沒一會兒,蘇楠站在床前,拿著那張紙,看著上面的數字,沒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一隻手捂住胸口,呆呆地張開嘴,低聲喃喃道:“怎麼會這麼多?”

八百二十五元?

她哪兒來這麼多的錢去還給周讓啊?蒼天啊,她能收回那幾句大言不慚的話嗎?

“我蘇楠不是愛佔便宜的人。”

“我這輩子只用兩個男人的錢。”

“我一定會還的。”

其實吃食倒還好,不是很貴,主要是藥材,周讓那個敗家的玩意兒居然每一樣都買的最好的。

蘇楠現在只要想到那每一碗被倒進夜壺裡的藥都是金錢,頓時後悔得喘不過氣來。

“我謝謝你啊,周讓。”蘇楠咬牙切齒把紙張捏皺,在心裡罵了好幾句髒話。

遠在暉平市的本尊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暉平市城南一家國營飯店裡,零零散散坐了幾桌客人,兩個女服務員倚在視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但那眼神卻皆是瞥向角落裡的那一桌人。

只見靠牆的角落裡坐著兩名男子,其中一個外貌尤其突出,他的個頭少說也有一米八以上,略微緊身的黑衣將他健碩的身材展露無遺。

俊美的五官自帶一股冷冽的氣場,讓人敬而遠之。

“怎麼了?周哥。”鄭光明坐在周讓對面,看他一連打了幾個噴嚏,不由擔心的問道。

周讓抬起頭,露出一雙泛著微紅的深邃眼眸,低聲道:“沒事。”

嗓音深沉而暗啞,還拖著慵懶的尾音,聽起來極具誘惑力。

鄭光明點了點頭,繼續剛才的話題:“滬市那邊的路子自上次被一鍋端後,我就一直沒敢再開啟,直到上次收到你的電報,我才逐一去聯絡兄弟們。”

“有多少?”周讓掀起眼皮,修長的手指磨蹭著杯壁。

“差不多有之前的三分之一,好多人都不敢再入夥了,他們說只想拿著之前賺來的錢安穩度日。”鄭光明小心翼翼瞅了一眼周讓,見他面色無異,心裡才稍稍鬆了口氣。

人數倒是在意料之中。

周讓從桌子上放著的煙盒中抽出一根菸,不抽只是僅僅放在手裡把玩著,眼神落在上面,像是在深思。

鄭光明也不敢打斷他想事情,只是候在一旁,喝著杯中的涼水。

半響才聽見周讓的聲音重新響起:“走第二條方案,安排幾個機靈點兒的去壓貨。”

“好。”鄭光明激動應下,眉梢間都閃著喜悅。

高興之餘,沒忍住問道:“那周哥你什麼時候回滬市,這小破地方有什麼好待的?”

鄭光明四下打量了一番這國營飯店,面上是顯而易見的嫌棄。

周讓合上眼簾,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道:“我有說過我要回去嗎?再說了,上面沒通知知青可以回城,我怎麼回去?”

鄭光明訕訕一笑,低聲道:“周哥說笑了,你想回去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你家裡能不管你?”

話音剛落,鄭光明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捂住嘴,打了自己幾巴掌,罵道:“讓你嘴欠。”

周讓猛地睜開眼,皺起眉,將煙在桌子上壓彎,扔到桌上,冷聲道:“沒有下次。”

“是是是。”鄭光明連連點頭,心知觸碰到了他的逆鱗,不敢再提這件事,直接換了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