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蘭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用手捂住嘴巴,嫌棄地癟了癟嘴。

鄉下人就是邋遢。

就站在秦曉蘭邊上的蘇甜甜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連忙主動上前笑著答道:“嬸子,你可別瞎猜,我們可啥都沒說。”

聞言,趙菊花擠眉弄眼一番,小聲道:“哎喲,我剛才站在你們後面都聽得明明白白,哪兒就瞎猜了?我不會跟別人說的,你還不相信你嬸子我,我嘴最嚴了,保管閉得緊緊的,你就快告訴我吧。”

蘇甜甜心裡翻了個白眼,就你還嘴嚴?說出去真是笑掉大牙了。

她從一開始就認出這是村裡負責給地裡施肥的楊菊花,說好聽點兒是施肥,說難聽點兒就是挑糞挑尿。

這樣的髒活累活,村子裡誰都不想幹,但也不能沒人幹,所以這活兒自然就落在了家裡成分不好的外姓趙家頭上。

村裡人一般碰上趙家人都是有多遠離多遠的,因為除了不想跟壞分子扯上關係以外,還因為趙家出了個碎嘴婆娘,碎嘴到什麼程度呢?

只要楊菊花知道了一件別人家的事,不出意外的話,沒多久全村的人都會知曉。

而且還是添油加醋的版本。

這年頭誰家能沒有幾個破事,誰也不想以這種方式被所有人知道,所以每個人是恨極了楊菊花,也怕極了楊菊花。

但此時蘇甜甜眼珠子一轉,心裡頓時有了主意,先是裝模做樣嘆了口氣,又往四周看了看,才一臉憂愁開了口:“那我告訴你,你可不要往外亂說啊。”

楊菊花搓了搓手,眼睛一亮,把身子往蘇甜甜身邊靠了靠,催促道:“你就放心吧,快說快說。”

蘇甜甜摸了摸鼻尖,差點被楊菊花身上的臭味燻得吐出來,但最後還是強忍著胃裡的不適,把有關蘇楠專門傷腿躲閒的事說了出來。

“這種懶貨就該真的斷腿,呸,還住進大隊長家裡,他家那麼多漢子,她也真好意思住下去,不要臉的騷.貨。”楊菊花聽完啐了一口,想起那座村裡最氣派的磚瓦房,心裡不得勁起來。

她還從來沒進去過呢,每次經過都不敢多看兩眼,那個新來的女知青竟然直接住進去了?

蘇甜甜和秦曉蘭對視一眼,皆是露出痛快的表情,看來用不了多久,蘇楠在村子裡的名聲就會徹底臭了。

“你們說什麼呢?磨磨蹭蹭的,快點過來登記,沒看見後面還有那麼多人排著隊的嗎?”坐在木桌子前的肖方芸不耐煩地催促著,拿筆敲了敲桌面。

楊菊花像是沒有看到肖方芸臉色不好,還湊上前想打聽一些內幕訊息:“小妹兒,你們家是不是住了個斷腿的女知青?”

“話咋說得那麼難聽,啥叫斷腿了?嬸子,我現在沒工夫跟你在這兒嘮嗑,你快點把東西放回倉庫,別耽誤時間,下一位。”肖方芸皺起眉頭,唇角往下壓,頗有幾分羅瓊枝兇巴巴的模樣。

楊菊花被個小輩甩臉子,心裡不爽,但也不敢表現出來,因為這可是大隊長家的寶貝女兒,十里八鄉誰不知道老肖家寵閨女?

吃的用的都是同齡女孩兒想都不敢想的,還一路把她送到高中畢業,成了這村裡少有的文化人。

要她看,一個沒帶把兒的賠錢貨,至於嗎,日後還不是要嫁出去的,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兒,還會記著自家的好?一家人都是大傻子。

“好。”楊菊花笑容滿面,賠完不是,放好工具後,就急匆匆冒雨往村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