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屋內三人共同的憂慮。

但板元和石原對視中,還有另外一層憂慮,甚至是,恐懼!

他們兩人背後幹得那點好事,可以說一手挑起了“中村事件”,若是如實上報,只怕頭號替罪羊,嗯,不對,準確說,這次外交慘敗的頭號罪人,就是他們兩人了,到時候……必死無疑!

這怎麼可以!

兩人都是日本陸軍中的翹楚,已經是最有前途的高階參謀,日後晉階將軍早就板上釘釘,怎麼能因為區區小事,就折戟沉沙,斷送大好前途,丟掉卿卿性命?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猛地推開,大內孜快步走入:

“機關長閣下正在書寫聽證會報告!”

板元和石原悚然起身,齊聲質問:

“怎麼寫的?”

大內孜雖然與屋內三人並不和睦,此時也是早已深陷其中,不得不為幾人充當耳目以求自救,聞言苦笑攤手:

“下官只是掃到一個開頭,就被閣下攆了出來。”

攆出來!

板元和石原立即抓住這個關鍵詞,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容,需要秘密撰寫?再次對視,兩人心中升起警兆,暗叫一聲不好。

“石原君,必須想辦法拿到報告副本,早做應對……”

此時的板元已經急了,他比石原還高一階,更是高階參謀,屬於半隻腳邁進將軍門檻,自然心態失衡無法自制。

倒是石原完爾,緩緩坐下,苦思良久,才幽幽嘆氣道:

“諸君,我等將死矣!”

什麼!

屋內其他三人大吃一驚,大內孜更是心中憤憤不平,自己不過是被牽連,又不如你們兩個傢伙置身其中,或許會被申飭,哪有性命之憂。

土方大右一向心智不如大內孜,偏偏爭強好勝,為了壓過大內孜一頭,在“中村事件”以及調查團應對中,早對眼前兩位高階參謀馬首是從,自覺兩人心智高超,既然如此說,他肯定是有性命之憂,自然惶急起來。

板元是自家知道自家事,也明白,石原這話,大半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掃視眾人,抓住大內孜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屑,石原知道此人在哈爾濱機關中,無論威望還是地位,都高於土方大右,意欲拉攏,只得耐著性子開口:

“大內君,不要覺得,此事與你關係不大。若是機關長閣下著手塞責,意圖將責任下降,以便讓他自己脫身,你覺得,以機關長閣下的地位,豈是區區一個大佐和一箇中佐可以承擔?此事牽連如此之廣,必須要有足夠分量的人士,才可以擔當,若沒有……”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如果土肥圓要甩鍋,找不到足夠分量的大人物,那就只好找一個群體,光殺一個大佐和一箇中佐,肯定不足以平息昭和天皇的怒火,那好辦,繼續填人命好了,大佐不夠填中佐,中佐不夠填少佐,殺個人頭滾滾,殺到讓昭和天皇滿意,自然就把土肥圓自己摘出來了。

聽到這話,大內孜和土方大右都是渾身發寒。

大內孜自詡與土肥圓關係匪淺,但如此生死存亡關頭,親父子都未必可以相信,遑論區區下屬。縱然知道石原完爾的話有些危言聳聽,也不由得他不往那個方面考慮。

見大內孜動搖,深諳人心的石原完爾並不繼續添火,而是看向板元徵四郎,目光灼灼:

“板元大佐,我等必須自救!”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