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省,春城。

懷華樓內,南部玉二已經先行離開,他最近太過疲憊,無論精神還是身體,是以,雖然非常失禮,還是如此做了。

若槻宮子還在沏茶,馬明遠卻兩眼失神,在心中反覆琢磨。

倒不是在想南部玉二那檔子事,南部玉二沒有開口相求,他就不會去主導開口,作為“松平孝雄”,他面子沒那麼不值錢。

再說,自家人知自家事,要是說在東北的日本人中間,甚至日本警察中間,興風作浪干涉晉升,他還勉強可以做到。可要說把手伸到日本關東軍,馬明遠自知沒那個本事。

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關於寧安縣江口英太小組的覆滅,日本人究竟有沒有掌握可靠的情報,如果有,掌握了多少。

腦中將接觸過的日本軍官,尤其是情報官員,一個個過一遍,大內孜,黑田慶司,江口英太,南部玉二,從哪裡打聽情報才好呢?

想得腦仁疼,馬明遠不禁去按太陽穴。

這個舉動看在若槻宮子眼中,卻有了另一種猜測:

“松平閣下,不要多想了,雖然閣下有意為朋友分憂,可貿然出手,會讓接受饋贈的人十分不安呢。”

“啊?”

馬明遠詫異抬頭看過去,隨即明白了若槻宮子的意思,知道這個女人想歪,也不可能去糾正,索性回以高深莫測的微笑,起身告辭而去。

回去路上,馬明遠整理思路,將最近要辦的事情過一遭,首先是便宜老子販賣煙土的案子,只是,馬經緯明顯比較狡猾,要抓住破綻還需要進一步滲透和接觸。

其次就是日本特務機關的這次內部整肅,不僅要排除自己暴露的可能,最好還能保下南部玉二這條線索。

這一切,都需要馬明遠及特偵隊繼續展開行動,馬明遠摩挲著下巴,看起來,要把胡胖子叫回來了,在寧安縣作威作福這麼久,也該過癮了。

至於季元奎和老師賀安才,一白一紅,似乎暫時沒什麼需求,索性不管了。

翌日晚間,挽著一身旗袍打扮莊重但不失貴氣的鄂眉,馬明遠有些無奈的走進大和飯店。

本來的,馬明遠都做好準備,要繼續去地下賭檔打探,卻收到一份請柬,讓他不得不安排其他人前去。

請柬是長春市政務籌備委員會送來的,邀請長春市內政商兩界人士舉行舞會。

說是舞會,馬明遠翻轉著請柬,馬上想明白其中關竅,MD,來打秋風的。

原來,長春市本沒有政務府,最近組織了“政務籌建委員會”,開始準備組建政務府。

既然是籌建,那就要用錢,有了這個名目,對市內大小商戶打秋風,自然就有了最合適的名義,吉省這幫傢伙若沒趁機拉大一筆,反而是見鬼了。

別看馬明遠是官X代,不能辦什麼事都打汪芝右的虎皮,他又不姓張,更不是副總司令親兒子,該講的規矩還是要講的,該出的錢自然也得認掏。

既如此,抱著挨一刀心思過來參加舞會,馬明遠的臉色要能好看才是怪了。

轉頭看看,此時宴會廳內站著的都是商人,一個個臉色都不咋好看,顯然也猜出宴無好宴了。

可是,讓馬明遠無比吃驚的是,在一個角落裡,他竟然看到個熟人——南部玉二。怪了,這傢伙是日本人,日知商社更是擺明車馬的日本企業,這幫籌備委員會也敢上來砍一刀?

他們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感覺有趣,但馬明遠可不想在南部玉二面前露臉,好歹他還是“松平孝雄”呢。

想到這裡,馬明遠立刻拉著鄂眉走到舞廳另一側,躲在粗大的立柱後面。

這個舉動把鄂眉嚇了一跳,心說,自家老闆要幹嘛,要作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成?

就在鄂眉小心思亂顫時候,馬明遠正拿起一杯紅酒,突然聽到身後響起個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