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日軍第四聯隊發出,署名大島陸太郎的電文,不止發到第二師團,同時發給了第三旅團、關東軍總部,甚至還有東高官官公署。

事後,用大島陸太郎自己的話說:

“鄙人還不如發通電算了,省得這麼麻煩。”

接著,這位陸軍大佐心有慼慼的問道:

“什麼過期地圖,帝國陸軍哪可能會有過期的支那地圖。這麼明顯的謊話,上面那些傢伙能信麼?”

一直在他身邊,老神在在那人聞言嘿嘿一笑,不屑道:

“要不要打賭,你把謊話說出去,關東軍的那些大佬,會搶著幫你圓謊,最後倒黴的,只會是某個配發軍用地圖的小軍官。嘿,甚至有可能,就沒人會倒黴,大家哈哈一笑,漫天烏雲就散了。”

大島陸太郎心中不服氣,雖然這人剛剛幫自己出謀劃策,此時也不給什麼好臉色:

“知道你探案小說編得好,可現在的事情牽扯的是人命,不是一個三流小說作者就能猜測的。”

知道日本人那種“用人靠前,用不到扔一邊”的狗毛病,馬明遠也不生氣,品了一下咖啡,笑吟吟道:

“要不要打賭?”

望著馬明遠欠揍的樣子,大島陸太郎想了半天,掙扎的放棄。他只是缺乏急智,並非沒有智商,既然在反覆考量下,選擇使用眼前這個支那人的法子破局,不會腦殘到去和對方打那個賭。

再說了,若是今天這事可以順利過關,大島陸太郎還存了另外一個不可告人的心思,讓他不願過分刺激這個可惡的支那人。

看到兩人此時關係好的有如朋友一樣,第四聯隊的那些軍官們都有些發懵,實在摸不清這個支那人與聯隊長閣下的真實關係。

因而在面對馬明遠時,這些日本軍官也都悄悄收斂起一向的狂傲,努力不去想此人是個支那人的事實,儘量將其當做一個日本人,至少是半島人看待。

吉省,吉城。

清晨,賀安才走出組織的秘密印刷廠,還有些冰寒的空氣,讓一夜未睡的他感覺有些振奮。

傳單已經印好,等下就分發出去,趁著清晨警員懶散的功夫,趕快張貼到吉城各處,尤其是那些學校中,都要重點分發。

他已經通知了各大學校中的組織負責人,一會就召開緊急會議,協商遊行的具體事宜,預定中午開始進行大遊行,各個學校一齊發動,從吉城各條街道最終彙集到省府長官公署,向吉高官官請願,並遞交請願書。

與此同時,賀安才已經聯絡好吉城的幾家報社,這幾份報紙今天的頭條,都將是日軍入侵中國逼近哈爾濱的訊息。

如此一來,至少在吉城,不,吉省範圍內,抗日愛國的風潮就會迅速鼓動起來,配合CPC滿洲盛委在遼、黑兩省的佈置,短時間裡,整個東北大地都將是一片抗日浪潮。

一想到即將到來的風潮,賀安才不禁心中暗自得意,CPC在“412”後沉寂太久了,尤其是在中東路一事上丟分很多,這一次打出“抗日愛國”的旗號,將有助於CPC爭取民心,並團結更多的有識之士。

如此重要的行動,不容有失。

就在賀安才心情激盪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秘密印刷廠院內。來人用低而急促的聲音道:

“老賀,事情有變!”

賀安才吃了一驚,認出此人是與他同為CPC滿洲盛委委員的蔣博遠,一向負責與赤色國際的聯絡,兩人之間都是透過交通員聯絡,怎麼今天會突然現身?

蔣博遠將賀安才拉入屋內,輕聲介紹了了日軍第四聯隊突然發出的電文。

雖然赤色國際和CPC滿洲盛委在日軍中無法滲透,但不妨礙他們打入貪腐如篩子的東高官官公署。偏偏大島陸太郎將電文同時傳送東高官官公署,是以很快就被CPC滿洲盛委的內應得知。

賀安才聽完大吃一驚,連聲低呼“怎麼會這樣”。

也是,實在太讓人詫異了,一向狂傲自大的日本軍人,怎麼會突然了口吻,不,不是變化口吻,而是突然對自己的武力行為給出了牽強的解釋,這不符合日本軍人的作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