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

“藥妝”!

藥妝這個詞,若是放到後世,想來不少人都知道,尤其是喜歡去日本掃貨的女孩子,肯定熟的不能再熟。

至於“新京”,怕是很多人不明所以了。

其實馬明遠這是惡趣味使然:

他現在身處的這個時代,還會不會發生他不敢保證,但在他過來前的時代,長春曾當了足足十三年的偽滿首都,被更名為“新京”。

他用新京這個詞,十足十在惡搞,也是想隨時提醒自己,億萬年難遇的機會被他遇上,竟然回來一次,身為一箇中國男人,就是要有所為有所不為!

吉高官春,大和旅館。

小倉一磨敲開門,還沒看清裡面情形,就聽到馬明遠用熟練的日語,向外吐著一個又一個新詞,聽得旅館經理一陣頭暈,有種每個字都理解,串在一起就徹底暈了的感覺。

更可怕的是,這種新詞經過馬明遠一番解釋,又好像變得極為容易理解,帶來的那些概念,彷彿是給小倉一磨開啟了新世界大門,在他眼前展現出一個全新的商業世界,讓他意亂神迷。

不知不覺的,小倉一磨竟忘記了自己的來意,在房間角落找個椅子坐下,安安靜靜的聽馬明遠接受兩名記者的採訪。

這一聽,竟足足聽了一個小時之久,聽得小倉一磨眉飛色舞,中途招來服務生要來紙筆,像個小學生一樣認真的做起筆記來。

直到採訪結束,小倉經理才悚然聽清,前來採訪“胡公子”的記者,竟是日本大報《讀賣新聞》的駐關東州記者!

小倉一磨心情微震,《讀賣新聞》是日本全國發行的頂級大報之一,其影響力不容質疑。即便是在關東州和滿洲發行的副刊,也是兩地日本人中間不可不讀的報紙。

竟然能讓《讀賣新聞》記者登門採訪足足兩個小時,再想到,這幾天每日分午餐、下午茶固定上門蹭飯的洋人,也並非普通人,那是德國、美國、法國領事館的商務秘書,在滿洲的東西洋人圈子裡,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小倉一磨不禁狐疑:

這位“胡公子”的能量可著實不小,究竟是什麼來頭?

有了懷疑,就存下了攀談的慾望,待到送走兩名日本記者,小倉經理捧著筆記湊近馬明遠,剛要開口,卻聽“胡公子”吩咐帶下一位客人。

身為一個比較傳統的日本人,人家這麼忙,哪能在這個時候去打攪,給人家添麻煩?小倉一磨幹不出這種事,只好和“胡公子”約了個時間方便請教,才依依不捨的開門離去。

一開門,小倉經理看來新來的客人立時愣住了,臉黑下來,皺起眉,很是勉強的道:

“葛大海,你是怎麼進來的?”

來人是個蒼老男子,面板黝黑粗糙,滿是被風霜刮過的痕跡,可是一雙眼睛十分靈動的滴溜溜亂轉,明明看著好像五十幾歲年紀,細看過去,又似乎沒那麼蒼老。

這時的葛大海見到是大和旅館的日本人“掌櫃”,吃驚不小,當即就彎腰行禮,不住的抱拳道歉,唸叨著是有位“貴人”把他叫來的。

這話聽著客氣,實則裡面摻著軟釘子,令小倉一磨有些不舒服,只是,這是“胡公子”的客人,自己等會還有求於“胡公子”,日本經理不耐煩的揮揮手,警告對方辦完事立刻離開。

也難怪小倉不客氣,這葛大海在長春城裡是個名聲不大好的人物:

手下管著一堆要飯的花子,靠盤剝這些花子起家,現在還做上了倒賣人口的生意,說是臭不可聞都算輕的,就算是日本人,對這類人販子也不大看得上。

小倉這樣的日本人,更要注意維護大和旅館的形象,自然不希望這號臭大街的人物出現在旅館裡。

葛大海對著離去的小倉一磨不住的躬身,就差跪下請罪,這才將日本經理送走。

待到葛大海擦著汗進了房間,見到穿西褲、襯衫、馬甲,拿著雪茄的“胡公子”,又是深深的鞠躬問好,小心翼翼的斜插著坐在了柔軟的靠椅上。他之前打交道最多的是女支院的老鴇子之流,哪裡和如此洋氣的人物面對面,此時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的看向“胡公子”。

見到葛大海如此緊張,馬明遠笑了笑,吩咐上茶,又遞過去雪茄,這才慢聲細語的說明自己請他來要談的生意。

“胡,胡老闆,要一百個人!還都是精壯漢子!”

饒是葛大海來之前,明白“胡公子”背景深厚,聽到這要求也不禁為之咋舌,一百個精壯漢子啊,若是在別的地方,也就是人數多了點,還容易應付。

可這裡是長春,除了日本駐軍,副司令的吉省駐軍,誰家會要湊這麼多漢子,誰家有這需要湊這麼多漢子?誰家敢弄這麼多人,給自己招惹來不必要的忌諱?

這姓胡的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