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良才感覺自己後槽牙一陣陣的疼,對著馬明遠不住拱手作揖:

“馬大爺,馬祖宗,您老人家打著我們胡家旗號外出折騰無所謂,可胡家的買賣畢竟是靠著滿鐵支應起來的,這麼明著坑日本人,會讓胡家很難做……”

馬明遠把胡胖子上下掃視一圈,忽然一陣陰笑:

“你還真以為,這買賣能做起來?三個月?想得倒美,等我摸出他們來貨渠道,就下手端了他們!”

真的假的?

胡良才頗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吉高官春。

接下來,馬明遠搖身一變,彷彿真變成了一個大商人,帶著兩個跟班一頭扎去長春。

這年月的長春城,是中東鐵路和南滿鐵路的樞紐站,背靠赤俄和日本兩家勢力,發展的頗為迅速,城內商賈林立非常繁華,尤其是大馬路附近,更是遍佈日本商鋪,熱鬧非凡。

顧不得兩個手下幾乎看花眼的樣子,馬明遠吩咐車伕在市中心的大和旅館停車。跳下馬車的他沒有馬上走進去,反而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這座建築,半晌沒有動地方。

陳二麻子和劉貴對視一眼,不明白這位馬頭髮了什麼魔怔,一座洋房子還能看個沒完。

陳二麻子小心的湊過去,輕輕提醒了一聲:

“少爺,少爺?”

嗯?

馬明遠被從記憶中召回,再看這棟建築,心中喟嘆:

也難怪他發愣,這座大和旅館建築一直保留到後世他生活的年月,雖然早就改名,可主體建築沒有絲毫變化。後世的他往來火車站時,想看不到這座建築都難。這座大和旅館,只怕就是自己與後世唯一的一點羈絆了。

被手下提醒,馬明遠回過神,自嘲的搖搖頭,才施施然走進這家滿鐵大和旅館。

剛到大門外,一名門童伸手攔住幾人,禮貌中帶著距離感得用日語道:

“幾位,這是滿鐵大和旅館,諸位不是日本人吧。”

陳二麻子和劉貴當然是有聽沒有懂,馬明遠微微皺眉,左右看了看,天寒地凍的,時候尚早,周圍沒有什麼旅客往來。他走近一步握住對方的手,同時以比對更加熟練的日語反問:

“你是日本人?”

門童年紀不算大,大約和馬明遠年紀相仿,一聽馬明遠這帶著關西口音的日語,立即有些傻眼,有點分不清對方是不是日本人。隨即,感覺手上似乎被塞進兩張紙。

門童攤手一看立即大吃一驚:兩張一日元的票子,足足兩日元!

這年頭的日元與美元一道,可都是東北大地的硬通貨,兩日元大致可以換一美元了,在東京都足夠吃一份上檔次的鰻魚便當!

這可是一筆大錢!

門童的薪水一個月才兩塊大洋,這兩張票子,就頂上他三四個月薪水了。見過給小費的,可一次給這麼多的客人,怕是大和旅館開業以來也是頭一份。

馬明遠見怪不怪,拍拍門童的肩膀,腆胸迭肚的錯身而過。

這一下打醒了門童,他當即把之前那制式微笑,換成了發自內心的誠摯笑容,身子彎下九十度,搶過陳二麻子手中的小牛皮箱子,兩步竄過去,搶著為馬明遠推開厚重的大門:

“貴客您來了,請,快請,這邊,您先坐,我去通知大堂協理,請他過來幫您辦理入住。”

馬明遠靠坐在柔軟的沙發裡,看著門童小跑著去尋找協理,劉貴兀自憤憤不平,湊過來道:

“少爺,您對這小子太善良了,等會那個什麼協理過來,您直接把這小子攔住您的事說一下,保證敲了這小子飯碗!”

馬明遠並未馬上說話,掃了一眼兩個隨從,見陳二麻子有些猶疑,微微點頭,這才靠坐在沙發裡,掏出正宗的古巴雪茄,施施然點上,深吸一口後,慢慢吐出純白的煙霧,才道:

“敲了他飯碗容易,但有那個必要麼?無非就是要出口氣而已,敲人家飯碗不過是洩憤,但看在其他旅館服務生眼中,怕是日後我們做事都不方便。

何如現在這樣,明明是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現在讓他變成少爺我的一條哈巴狗,用起來還方便,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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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約時間進行第二次複查了,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心情有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