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省,五常縣警局。

徐元吉正好似山中之王在巡視自己地盤,迎面正遇上警察中隊長鄭學彬。鄭隊長恭敬的行禮,待到徐元吉錯身走過,才離開,哪知道,徐元吉突然扭頭叫住了他:

“老鄭,你那個手下,哦,前手下,姓馬的小子,跑哪去了?”

鄭學彬聞言愣神,繼而心中腹誹不已:

姓馬的小子的下落?這事不應該去問邢大總管,或者督查室麼?

再說了,馬明遠之前是自己手下不假,可是,給這小子晉升的人是你,打發人家去鑽山溝子的人也是您老人家,老子又沒在德昌號的案子裡沾上半點好處,憑啥要關心那小子的死活?

只是,這些話在心裡吐槽就算了,表面上,鄭學彬還是作出關心的表情,裝作思考一陣,才用有些不敢肯定的語氣答道:

“具體不清楚,只是聽說,帶了兩個跟班去山裡巡視了,臨走倒是領了不少傢伙和彈藥,具體數量得問邢科長。”

進山了?徐元佐心裡有些犯嘀咕,雖然那姓馬的小子不通世故,而且不聽話,惹是生非的本事還挺大,又壞了自己一條財路,可自己終歸看不透他的背景,故而事後下手也就是明升暗降,調去個閒職。

本指望這小子能在督查的位置上消停幾天,等到自己摸透他的背景來歷,再決定是繼續打壓到底,或是高高供起來。真沒想到,這小子還真不老實,大冬天的,竟然肯鑽深山老林去山裡檢查,他以為那些紅鬍子都是吃乾飯的麼?

不說別的,五常境內大禿頂子山上的“鎮東洋”徐老四,不是什麼善茬,平日裡生冷不忌,連省府的面子都不大買賬,萬一不開眼弄死了這小子可咋辦?

徐元佐有些頭疼了,扭頭見到邢明樂呵呵湊過來,當即喝令邢大總管去他辦公室,他要好好拾掇下這個親信手下:

一點眼色都沒有,姓馬的小子要進山,都不知道阻攔一下,MD,還給批了一堆武器,是怕姓馬的小子死的慢麼?無論這小子有沒有背景,都是立過功在警務處那裡掛上號的人物,是當紅的辣子雞,現在是收拾他的時機麼?簡直給自己找事!

榆樹縣,六道溝鎮。

徐元吉還在抱怨邢明給他找事,萬一馬明遠掛了,會坑死他,遠在榆樹縣,還真就有人算計上了馬明遠一行。

掌櫃鐘山自打從客間脫身,顧不得一身冷汗,立即悄聲的招呼了手下夥計。

夥計們一聽,咋的,這六道溝一畝三分地上,還有人敢來黃家燒鍋鬧事,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當即,這些個火冒三丈的壯漢子,抄起各式傢伙就要衝進客間。

好在鍾掌櫃還是知道分寸的,果斷阻止了手下胡來,吩咐他們堵住門就好,自己匆匆忙忙的去了燒鍋後院。

顧不得冬天地上滿是積雪,鐘山一路小跑,終於在地窖的酒庫中找到了正主,黃家燒鍋的東家黃志明。

黃志明正指揮著夥計抬著新釀的燒鍋入窖,眼見著鍾掌櫃一溜小跑的過來,心中狐疑,待到聽完掌櫃的彙報,第一個反應就是警察的探子,隨即自失的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沒可能,在榆樹縣這塊地方上,若是警察有什麼行動,自己昨晚就能得到訊息,怎麼會被人堵門。可如果不是警察,這幾個傢伙到底什麼來歷?

饒是黃志明也算是見多識廣,都有點發懵,五常縣的商人,跑到榆樹縣來上貨?說好的分割槽呢?上面都沒人管?

過了好一會,黃志明才輕聲道:

“老鍾,你說,會不會是,外地綹子下來人在探路?”

鐘山明白東家為什麼擔心,做他們這種買賣的,最是見不得光,若真是被哪些生冷不忌不開眼的綹子給盯上,無論是遭搶還是被交易過程中被黑了貨,他們還能去報官不成?最終都得是硬吞下這個苦果。

可是,真以為黃家燒鍋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拿捏?不要說是東家了,連鍾掌櫃都有這個底氣,敢面對周邊那些綹子的大當家,說出“不”字。

鍾掌櫃暗暗冷笑,思索一陣,否決了這個猜測:

“不像,領頭那人穿著非常富貴,面相上有股子貴氣和傲氣,而且皮肉細嫩,根本不是那些成天鑽山溝溝、風吹日曬的當家的能比,這人出身應該是個富貴人家,絕不是綹子裡的人物。”

黃志明思索一下,試探的詢問心腹兼大掌櫃:

“老鍾,你說,會不會是五常縣剛出了事,上面還沒填上缺,那邊有人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