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哥(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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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今年是嘉慶多少年啊?”
周斌把一塊棉質毛巾遞給段棋擦臉,端起水盆要去倒掉,剛要轉身時貌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哦?問這幹什麼?你連年份都記不住了嗎?平常挺伶俐的啊。”段棋放下擦拭臉頰的毛巾,有些疑惑的問道。
為了避免因為言談舉止與這個時代的古人有所出入,周斌在儘量不適用現代詞彙的同時還早就給自己編了一個因為感上風寒,腦子有些糊塗的藉口。
“我這腦袋怕是真的被風寒傷到了,總有些事情記不清楚。”周斌裝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嘿嘿笑著。
“今年是嘉慶十一年,可要記住了。當本公子的書童可不能連年份都不記得。”段棋現在也逐漸適應了有個手下的日子,尤其是前幾天鄉親來送賀禮的時候,周斌把迎來送往、斟茶倒水的事情乾的不錯,讓那些來客忽然就發現段家少年郎不再是那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書生,而是有了功名的秀才。
這也讓段棋覺得頗為自得,漲了面子。對有周斌這個書童倒是變得十分滿意。
想到書童,段棋不由又問了周斌一句,“你說你識些筆墨,到底認得多少,可曾識讀過《三字經》、《千字文》等啟蒙書?”
“讀過,讀過。我小時候被家裡送到學堂旁聽,斷斷續續有三年的時間,後來家道中落,便找了份酒樓打雜的夥計。前陣子我們縣鬧白蓮教餘孽,官兵四處抓人,我家就逃了出來,想來直隸投奔親戚。可惜爹孃都死在了路上。”周斌連連點頭,並把自己所編造的背景又講了一遍。
直隸,在不同的朝代、不同的時期,都不一定是同一個地方,清朝的直隸省就在現代的河北、天津一帶,也就是北京附近,大多數情況下直隸省都靠近朝代的首都,有些直接隸屬的意思,雖然會設立直隸總督府,但每任總督要不是皇親國戚,要不就是國之重柱,非皇帝信任的人不可擔任,畢竟直隸離首都太近了,有點風吹草動都會影響到京城。
這是前兩天來的一位鄉親把段棋說成直隸最有才華的秀才,從而讓周斌得到的資訊。
段棋點了點頭,“那好,等用過早飯,我來考教你一下,看你到底認得多少字,如果可以的話,以後我借來的書卷就由你負責抄錄。”
“知道了少爺。”周斌點頭稱是,心中則有些歡喜,抄書這種事情自然是十分耗時的,他每天的體力活倒是可以少些了。
吃過早飯,段棋就帶著周斌又回到了自己房間,從書架上拿起兩本已經略微泛黃,邊角殘缺不齊的書遞給周斌。
“先讀一下這兩本,小心不要弄壞書籍。”
周斌小心翼翼的接過後,掃了一眼書名,心中大定,這兩部書就是《千字文》和《三字經》,是古時最廣泛的啟蒙讀物,其他的啟蒙書還有《百家姓》等。基本上所有的學堂都用這幾種書教孩童識字,至於現代最為廣泛的《弟子規》,因為是乾隆時期的一位秀才編纂出來的,在推廣上來說,在這個時間點還沒有廣泛應用。
說實話,大清朝雖然在乾隆之後就慣用漢文、漢語。清代的漢字和現代之間差別並不是很大,大多數的字透過上下文聯絡都能讀出來,但問題是這個時代的字型包括篆書,隸書,楷書,草書,行書等等,字形飄逸、狂放、抽象數不勝數,真要給一本他沒讀過的書,那估計周斌吭哧癟肚的也讀不通順。
自信的翻開書頁,周斌用小學朗讀課文時積攢的經驗,字正腔圓的開始讀起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讀了大概十分鐘,段棋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行了,這兩部書你都能完整的讀下來,想來字確實認的差不多了。”
隨即他又拿出文房四寶,讓周斌把《三字經》抄一遍,想要看看周斌的工筆如何。
一炷香以後……
“暴殄天物!你這就是在浪費紙而已,本公子真是第一次見如此難堪的字。你竟然連握筆的姿勢都不對,你沒學過寫字嗎?”
段棋氣惱的說著,臉色氣得都有些漲紅,他一手指著周斌,一手指著桌上週某人的大作。
這一張四開左右的紙要十八文錢,家資不充的段棋自然心痛,可心痛是一方面,最讓他作為一個讀書人來說不可接受的事情是,周斌的字根本就算不上字,要是換一個人來都不一定能認出這是在抄寫《三字經》,如此在紙上‘揮毫潑墨’,他感覺受到了侮辱。
周斌訕笑,“少爺,我也只是小時候在沙地上練過幾次,從來都沒用過毛筆,如何能寫的工整啊。”
“你這是工整不工整的事嗎?!你……你……愚鈍!”段棋畢竟是個讀書人,腹中沒有什麼罵人的話存著,氣急之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