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少爺,這秀才雖然多,但那也要看多少歲的秀才,你今年才二十歲,第一次參加童試就拿了個案首,這可不是什麼秀才都能跟你相提並論的。想來那舉人的功名,也就是過幾年的事情。”

周斌此時倒完了水,一手拎著水桶一手小心翼翼的拿著一個夜壺,笑著恭維了兩句,出了房間倒夜壺去了。

“你看人家小斌子說的,就是這麼個理兒。還別說他這人嘴巴倒是能說會道,收留他真是不錯。”

“說到周斌,娘你真的打算留下他嗎?我自己有手有腳的,您何必僱一個書童給我。家裡本來就不寬裕,還是算了吧。”這位段少爺沒有繼續什麼秀才舉人的話題,在他看來,他娘和周斌也只是大字不識幾個的普通人而已,哪知道功名、官身豈是那麼好得的。

“哪能算了啊,娘不都跟你說了嘛,你都成了秀才了,這劈柴打雜之類的活兒自然不能再做了。等過陣子娘託人去縣城幫你宣揚一下,哪傢俬塾不都得上杆子的請你去做先生,給小斌子那幾百文月錢還算什麼。”

婦人固執的不肯答應,在她看來,自己的兒子就不是一般人,按照話本里的故事來說,那就算不是文曲星下凡,也得是文曲星坐下最出類拔萃的那種,早晚都要中舉人,當大官的。

秀才少爺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他知道孃親自從父親死後一直把希望寄託在自己身上,盼著兒子飛黃騰達、光宗耀祖,以後也有顏面下去見父親。

他也不討厭被人伺候,誰會嫌棄這種事情呢?

他只是心疼給周斌的月錢而已,在他沒有考上秀才之前,一切的衣食住行都是他娘在操勞,更別說價格昂貴的書籍和筆墨紙硯了。要不是段家村基本都姓段,不管遠近都有親戚關係,時常接濟他們母子,再加上家中早年也算薄有資產,祖上留下了二十餘畝田地,才能供養的起他這個讀書人。

想到此處,他皺著眉頭看著母親粗糙的雙手和因為過度操勞而暗淡的面容,他這個秀才,是孃親一針一線納鞋底、常年耕地才換來的。如今自己考上秀才,家裡的稅賦徭役統統免除,他再去私塾或者大戶人家當個先生,母親也不必操勞了。

婦人見兒子的神色,一猜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突然眼珠一轉,“棋兒,你看小斌子雖然長得也不算壯實,但好歹也是個小夥子,僱了他不但能出去幫你壯壯門面,平時也能幫我幹些活不是。”

段棋聽到孃親的話一愣,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腦袋。

‘娘說的也對,以前孃親太過操勞,自己身體也並不強壯,雖然周斌比自己還要差些,但無需苦讀詩書,總是能幫娘幹些活計的。’

想到這裡,段棋終於不再猶豫,“好吧,那就依娘說的。”

段氏笑著點頭,“這就對嘛,你趕快洗漱,我在廚房熬了粥,咱們趕緊吃飯,時間久了該涼了。”

段棋應了一聲,便走向臉盆洗漱一番,和段氏離開房間去吃早飯。

周斌此時正坐在段棋房間不遠處的柴禾堆旁邊,賣力的劈著木頭,看到段氏母子帶著笑容離開的身影,心中鬆了一口氣。

‘可算是留下來了,否則真的是要流落街頭當乞丐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順便把一條頭髮編織而成的辮子甩倒身後,又有些不習慣的抹了抹自己的前腦,那裡光溜溜的沒有一絲頭髮,汗水的溼滑讓手掌摸上去就像在摸一個球。

看著自己差不多可以稱作骨瘦如柴的雙手,周斌又一次的長嘆一聲。

‘人家穿越,我也穿越,人家開局落魄總會機緣巧合發現金手指,我開局落魄卻是因為明知道金手指卻不知道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