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倉庫,盧思遠就邀請過他。不過盧思遠和聶俊才都是善用陰謀詭計之輩,輕易答應,必定會被懷疑。

秦揚笨拙地翻下來,從窗戶回到房間裡。客棧內已經被衙役控制住,倒沒有好事之徒過來騷擾他。

盧思遠也已經在客棧一樓等候,見秦揚下來,一臉苦相:“大人這番可是把下官給嚇到了。”

“無妨,我既是欽差,代陛下佈施恩澤,有何不可?”

盧思遠趕緊謝罪,又說:“下官只是擔心大人的安全。如今您廣施錢財,恐怕會被膽大包天者盯上。不如移居府衙,也好讓下官保護好您。”

秦揚表面猶豫不決,可心中早有定數。他現在入住府臺衙門還稍欠火候。此次在華陵鬧了這麼一出,還不足以試出盧思遠的態度——

“今晚你安排些人手,守在雲居客棧外。明日一早,我便離開華陵。”

盧思遠嘴角微動,再次勸道:“大人難得來華陵,何不多住幾日?也讓下官盡一下地主之誼。”

秦揚嗤笑道:“盧大人,你馬上任期結束,即將回京復職,何不到了永安再聚?”

“這……”

盧思遠忽然轉過身,下令道:“你們將此地把守好。”

隨後湊近一點,對秦揚說:“大人,我們上樓一敘可好?”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秦揚心中暗爽,他等的就是盧思遠這個態度:“有什麼話不能這裡說?”

盧思遠聲音低了兩分:“政務之事,閒雜人等還是不宜在旁。”

秦揚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盧大人,請。”

兩人上了二樓,進了秦揚所住的房間。盧思遠進門第一句,便是稱讚秦揚:“這房內佈置的古色古香,簡約愜意,好眼光啊。”

“阿諛奉承的話還是免了。盧大人,有話不妨明說。”

盧思遠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壺,為秦揚斟上半杯茶。

“大人,您看華陵治理的可好?”

秦揚接過茶杯,手指在杯邊輕點,略加思索,爾後答道:“差強人意,不好不壞。”

盧思遠險些吐血,心中暗罵這是哪裡來的蠢人。可他不敢得罪秦揚,只好繼續說:“下官明白,大人是鞭策下官要繼續造福一方,不可居功自傲——”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再說,盧大人回京之後,是否就任地方官員還要看陛下——”

秦揚左掌扣在右拳上,朝著西面一施禮:“這繼續造福一方的說法,莫要跟我說,你留著上奏天聽。”

盧思遠沉默了一陣,突然俯身道:“欽差大人所言甚是,是下官疏忽了。那就請大人早些安歇,明日啟程之時,下官再來相送。”

秦揚點了點頭:“盧大人也辛苦了,先回去吧。”

“好,那下官告退。”

等盧思遠走後,秦揚沉思起來。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盧思遠非常想繼續留任於此,那三萬兩銀票,應該是個見面禮,意在試探能否讓他回去,向永安的秦皇美言,放他繼續主掌華陵。

而他堅持以不支援盧思遠留任的說法刺激對方,就是想看看盧思遠到底會用什麼手段。畢竟盧思遠在華陵經營三年,只有把他逼迫到一定程度,才能看出他的破綻,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