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令!”

“遵令!”

……

同谷鎮。福華客棧。

“醋溜過油肉!桂花釀粉腸!客官,要加菜了再招呼小的。”

店小二手腳麻利地將盤子端上來,四菜一湯已經上齊,秦揚和高正、楊成、謝婉兒坐在一桌,除了唯一的女子細嚼慢嚥外,其餘三個大男人可謂狼吞虎嚥,毫不在意形象。

高正大快朵頤:“這裡的菜雖然沒臨陽精緻,不過也很有一番風味。”

楊成邊吃邊搖頭,低聲說:“我不挑食,也品不出什麼滋味。”

秦揚嚥下嘴裡的食物,舉著筷子:“我曾聽聞,三百年前,有人周遊列國,什麼也不幹,走到哪吃到哪。後來著了本書,裡面教人做天下菜,那本書叫什麼來著——”

謝婉兒放下碗筷,提醒他:“是淮豐子的《蒼天經》。”

高正一邊嚼著,一邊擠出一句:“好怪異,一個食譜怎麼起這麼恢宏的名字?”

秦揚夾起一筷子麵餅,看了一會,說:“民以食為天,對百姓來說,把食物比喻成蒼天也很貼切。來到晉國之後,我發現不論哪裡的百姓,最大的願望只是吃飽穿暖。倘若可以讓天下人吃飽飯、有衣穿,自然可以行王道,令四海歸心。那位吃遍列國的先賢,其豁達倒有些令人嚮往了。”

楊成和高正對視一眼,又低頭吃飯。他二人自然不敢向秦揚這樣不羈,隨意議論“王道”之事。

秦揚也看出兩人的為難,便轉移話題:“老楊,你說的那個嚮導,一會我們吃完飯就去看看。”

四人吃過飯後,謝婉兒便回了房間,其他驤騎營將士和押車的夥計也都去各自午休。

秦揚三人走在大街上,並沒有被人注意,就壓低聲音交談起來。

楊成已經探到,同谷鎮到榆安城中間,有將近百里的山林,雖然冬季沒有蚊蟲,可其中岔路極多,夜晚還有狼群出來傷人。如果沒有一個好的嚮導,這段路會走的異常艱難。

同谷鎮北有一戶張姓人家,兩年前,家中的三兒子曾經在晉西跑商,本來最有出息。可天有不測風雲,在他娶親時,迎親的隊伍遇到了土匪,新郎憑著熟路死裡逃生,可除了他之外其餘人無一逃脫。

此後到處都傳言新郎貪生怕死,新娘家的人也多次鬧上門。新郎的父親多次寫狀子報官,請求官府剿匪,卻無人受理。裡裡外外讓老爺子羞愧憤懣,不久就病倒了,再也沒有起來過。

三人聊著聊著,就到了目的地。張家現在由新郎的母親維繫著一個茶館,新郎的兩個哥哥都去了外地謀生。

茶館門口坐著一個面容憔悴的老婦,看到三人進來,連忙招呼。

秦揚四下打量一番。酒館比較簡陋,裡面只擺放了五張桌子。後門連著一個小院,像是這家人居住的地方。

“大娘,給我們上壺好茶,再來碟點心。”

高正拿出一錠銀子,放在老婦手中。老婦愣了一下,急忙將銀子推回。

“客官,這麼多銀子,我家找兌不開,不如先換成碎銀。”

高正笑了笑:“不用找,我看您家裡沒有點心,還請幫我們買一些來,這多出來的權當是辛苦費了。”

老婦還想拒絕,可三人已經坐了下來,便嘆了一聲,向裡屋喊到:“老三,出來給客人沏茶。”

一個頭發凌亂,滿臉胡茬的男子從後門走了進來,放下手中的斧頭和木柴。他走到水盆旁邊,洗了洗手,就走到爐灶旁等待,看也不看別處一眼。

秦揚三人心中明瞭,這位邋遢的男子,就應該是張家的三兒子了。

老婦搖了搖頭,卻什麼也沒說,徑自去買點心去了。

秦揚觀察了一會,忽然問:“這位兄臺,不知尊姓大名?”

男子置若罔聞,依舊盯著灶臺發呆。

秦揚又問:“請教兄臺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