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除夕快樂加新年快樂,其次感謝大家喜歡我的書,雖然我是個究極鴿子【笑】,不過我還是會好好寫下去正常完結的,不存在太監這種事的~,最後呢這一篇是因為上次Carmen那篇我屬實是有點困了,有些自己的想法沒寫出來,所以就開了個單篇,大家就當是新年篇續吧【哎嘿】)

人站在高處總會思考些什麼,就好像物理意義上的高度也會是人的思想高度提升一樣,站在“高處”看東西,這樣的變化往往都會帶來不小的影響。

我站在樓頂,頂著寒風抽菸,飄出來的煙氣燻到了我的眼睛,讓我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從樓頂往下看能看到很多東XZ在暗處的人,偷偷摸摸的小動作,落得到處都是的人體器官,還有吵吵鬧鬧的人群。

彈了彈菸灰,再次深吸一口,發亮的菸頭在昏暗的環境裡顯得格外刺眼,這附近並沒有什麼高樓,連我所在的這棟最高的樓也只不過七層,但這也足以讓我看清楚附近大多數街區的樣子,就好像一副荒誕的畫作,有溫馨,有恐怖,有暴力,有血腥,幽默,悲傷,絕望,希望,一切都盡收眼底,假如不是因為我低下的文化水平,或許現在我應該即興創作點什麼。

身後的門砰地一聲被開啟了,一個瘦弱的身影踉踉蹌蹌的摔了出來,一身骯髒又皺皺巴巴的衣服,臉上的憔悴和不安都快濃的淌下來了,他漫無目的的在樓頂上走了幾圈,忽然就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生鏽了欄杆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氣,好像把餘生所有的氣都吐了個乾淨。

我站在陰影之中,沉默的看著他,在又幾個大喘氣之後,他好像下定了決心,手腳並用的翻過了欄杆,雙手抓著欄杆望向了樓下,手指開始一根一根地鬆開,最後伴隨著少許金屬斷裂的聲音,他掉了下去。

&nen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但等她反應過來衝過去的時候,一聲悶響已經從樓下傳了上來。

&nen驚恐的眼神,緩緩的吐出了一口煙。

“別大驚小怪的,這裡算附近小有名氣的自殺聖地,每天都有人來這裡尋死,也別問我為什麼不救他。他跳就跳唄,關我屁事,在後巷誰會沒事關心一個陌生人死不死啊。”我停頓了一下,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啊不對,起碼耗子啥的還是挺關心,甚至還會擔心他的身體健康,真是讓人分外感動。”

&nen從驚恐中回過神來,轉過頭來盯著我看,在我和她為數不多的相處中,如此憤怒的表情屬實是難得一見。

“你明明是可以救他的,甚至可以在他摔在地上之前救他,為什麼你要選擇袖手旁觀。”

我沒有回答她,在我們二者之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她在等待著我的回答,而非常巧合的是,我的答案也正在來的路上。

又是一聲巨響,三個壯漢從門裡擠了出來,動作的迅速的用眼睛把樓頂掃了一遍,隨之馬上盯在了我和Carmen身上。

“喂,你,看到剛剛有人上來沒有。”

“假如你是指一個看上去就很有“欠債”氣息的傢伙,那麼他剛剛重開了。”我淡定的吸了口煙“動作快點的話你們還能在耗子把他的屍體瓜分掉之前撈點身體組織證明你們確確實實是找到他了。”

領頭的人跑到邊上向下看了一眼,暗罵了一句,隨之帶著另外兩人衝了下去。

我笑著目送著我的“回答”離開了樓頂,而Carmen臉上的憤怒也只剩些許殘餘。我慢慢的走到了樓頂邊,雙手撐在了欄杆之上,向著Carmen挑了挑眉。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救他了吧———爬蟲聽到了他為什麼被追,他是個從巢裡被趕出來的可憐蛋,被連坑帶搶騙走了錢,還“自願”借了一大筆高利貸。假如剛剛被抓走的話,死亡對他來說就會變成最好的結局。”我指了指下面“起碼他最後選擇了自己的死法不是嘛。”

&nen順著我的手指望了一會,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將額頭抵在了欄杆上,埋著個腦袋嘴裡發出了嗚嗚聲。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一幅為難的樣子,拋開她那些異想天開,她本質上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女性,陽光熱情同時又知性智慧,獨特的感染力和極高的執行力,這些總能讓和她相處的人被其所帶動。就算我並不認可她的想法,但我必須承認,假如真的有人能改變這世道,那她肯定能算進“有人”這個行列中。

&nen抬起了頭,她略有些不爽的看著我,向我展示了她捏緊的拳頭。

“說實話,丁,我在決定做這些事之前就已經想到了我會受到很多挫折,我明白我沒有能夠無視挫折的能力,但至少我能做到在沮喪後繼續努力。但在邀請你加入這件事上面,我必須承認我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哈哈,不用沮喪”我彈了彈手上的菸灰“理念不同罷了,我必須承認你對“都市病”下達的定義幾乎完美,而且我相信你有足夠的能力找到解決它的辦法。但我認同你的理念並不代表我願意相信你的理念,硬要說的話,咱們的前提不太一樣。”

&nen看上去有些疑惑,我朝她微微一笑,把幾隻爬蟲變成的耳機遞給了她,她接過去戴上了之後,剛剛追著那個倒黴蛋的三個壯漢的聲音就傳進了她的耳朵。

“唔….那個傢伙摔的扁啊,有點像上次吃的肉餅……。”

“閉嘴,你這個沒骨氣的傢伙,別天天想著吃,雖然我也想吃,但別因為這種事就喊餓!”

“我也沒喊啊…..”

“行啦,你們兩個別吵了,這單又搞砸了,半分錢都撈不到,下個星期的飯錢都要付不起了。”

“啊,那怎麼辦啊,我都好久沒吃好東西了……”

“呼,實在不行我們就按之前那個傢伙說的辦,換成全身義體吧,起碼生活費什麼的都免了,還能拿自己的身體換點錢。”

“唔,這樣的話,不就再也沒法吃東西了嘛……”

&nen,她似乎有點不明白我為什麼要給她聽這個,我忽然意識到她並不是後巷出身,不明白其中的門道,略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他們剛剛說的全身義體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周圍賣這玩的傢伙我認識一半以上———那是一種極其廉價,其中60%都是廢物改造的半報廢品,甚至壞了都可能沒法找到能替換的零件,這種義體使用者壽命會大大縮短,但依舊有人會去買,原因就跟他們剛剛說的一樣———既能省錢又能賺錢,儘管他們用這些義體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活,但似乎只是讓他們更快的死。”

我又向下指去,剛剛摔下去那人的周圍已經圍滿了“耗子”,開始為了這為數不多的收穫大打出手,一瞬間就有數人倒在血泊之中。

“剛才摔下去那人其實傷的並不重,可能只有全身多處骨折加腦震盪,這樣子的傷者對耗子來說剛剛好,內臟儲存完好,又沒有反抗之力,能夠取出非常值錢的內臟。”

&nen的注意力回到我的身上“不過我要解釋的是另一點,對於他這種沒什麼改造的人來說,七樓是一個絕對能摔出內臟大出血的高度,這棟樓的外圍是被特殊改造過的,看似在這種廢棄樓隨處可見的支架,水管,彈性網,卻能很好的做到緩衝。這是一些耗子付出了點代價請人弄的,雖然最開始確實讓出錢的耗子拿到了好處,但那些眼紅的同行很快就來搶東西了,這就導致每次都有不少耗子死在這下面。”

“這就是都市病,或者說是都市病的一種例子。”Carmen的臉色陰沉了下去“每個人都似乎在想辦法活下去,卻最後只導致自己的死亡,他們潛意識中把自己向更接近死亡的的一側推動。這或許是每個人自己選擇的問題,但歸根到底,這是因為都市壓在了每個人的身上,我們都在這都市之中,所以我們每個人都無處可逃。”

我鼓了鼓掌,她的演講總是充滿感染力,恰到好處的壓抑和隨之的激昂,這些東西可以很好的觸動一些人,不過這並不是我現在想要的。

“假如我告訴你,這些義體出售者的大部分原料都來自於一個人,跟這些耗子拜託的人也是同一個,那麼你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