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下一次,就輪到1了。

我和他的相遇有些戲劇性,我在炸掉了一座裝滿了幫派成員的倉庫後,按僱主的要求在那裡清點屍體,然後就看到他在那一邊罵街一邊逐漸聚合身體。

那天的陽光很燦爛,我就靜靜地站在那看著他的嘴從腳開始逐漸往上蠕動,一邊不乾不淨的吐著不成片的話,直到他的眼珠子也回到了原位,他才看清楚沉默的站在陰影裡的我。

……

……

“Hi?”

他好像放棄抵抗了,就那麼坐在地上靜靜地等著我處理他,我聽說過關於永生者的傳聞,但我並沒有把他買個研究所的打算。

我討厭研究所,特別是拿人體做實驗的研究所。

我從一具相對完整的屍體上扒了套衣服丟給他,隨後又給他點錢讓他離開那,隨後就去找了個在外面巡邏逃過一劫的幫派成員頂了他的數。

結果沒過幾天,依舊灰頭土臉的他就出現在了我的工坊門前,他似乎看出了我不會把他出賣給研究所,於是死皮懶臉的要我給他找份工作,當時我正好為新武器的測試發愁,半真半假地叫他當我的測試物件,結果他滿口答應下來,後來還介紹了其他缺錢的永生者來我這幹活。

明明受傷的是他,結果到頭來我反而像是被訛上了。

真是越想越氣啊,不如下次測試那個會引發劇痛的神經毒素帶上吧。

……

“為什麼我感覺這次測試特別疼?”蠕動的血肉上,一張嘴發出了疑問,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復原都會優先復原自己的嘴,就好像生怕自己少說兩句話似得。

“錯覺”我一點確定的表情讓他也不好再說什麼,轉而繼續恢復起自己的肉體,那張嘴在不成形的身體上滑動的嘴照樣不安分。

“你說,我們這些人這麼能活得意義是什麼?沒得什麼實力,卻有如此之高的捕獲價值,這不就是過去的那種叫黑松露的稀有食材嗎?”

“至少黑松露沒你這麼煩人”我把冒煙的炮管收了起來,“你也別拿自己和黑松露比,至少別人能安安穩穩在土裡長大,每次摘還會留個苗子,甚至會專門看著不讓生長地被破壞,和黑松露比你慘多了。”

“……艹”

“你說你話咋那麼多,在屋子裡憋了一週沒人說話?”嗆完他後,我又從煙盒裡拍出了一根菸遞給了他“你們之間不是偶爾還會聚一聚嗎,應該沒這麼悶啊。”

“哈哈,最近不太平,我們之間也沒怎麼聯絡”他的神色黯淡了幾分“你說奇不奇怪,明明有了悠長的壽命,但我們卻沒法去享受這些這充裕到稱得上富有的時間,連那些小說講的“活膩”了都沒體驗就不得不開始擔心自己能不能安安穩穩的在自己家裡。”

“活著真累啊,但我們卻還是永生者,只能就這麼擔驚受怕的活著,連死掉的權利都沒有”

我看了他一眼,已然成型的臉上透露出明顯的疲憊,後巷對於這些永生者來說不友好過頭了,生活的每一天都在巨大的壓力之下,戰戰瑟瑟的活著。

“你說,要是有什麼能殺死我們的手段就好了啊哈哈哈哈哈…….”

“有的哦”

他忽然停止了假笑,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剛才聽到了什麼,連最後收尾的復原都變得扭曲起來,我不緊不慢的把炮收好,轉身面對他,一字一句的再說了一遍。

“有的哦。”

“殺死永生者的方法。”

時間好像在一瞬間停止了,無數思緒在我們二者之間湧起又跌落,笑話,悲劇,希望,疑問,一切宛若一個驚天炸雷,又在一剎那間塵埃落定,現在的問題很複雜,也很簡單。

一切的一切,只在於他的下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