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正一臉震驚,險些大罵出口。他轉頭看向了一直站在一旁侍候的公孫氏,“大娘,這蠱毒之術,是你傳給皇后的,還是皇后傳於你的?我且再問大娘,她可知你在長安?”

“回上護軍的話,這蠱毒之術,乃是我在南詔時意外習得的……”公孫大娘鎮定心神,回答道:“至於我在長安之事,今年上元節,聖人與皇后同出大興宮,我與皇后倒是遠遠見過一面……只是未曾相認!”

“立刻走!”趙正“騰”一下站起了身來,將幾人都嚇了一跳。

“何事讓上護軍如此緊張?”盧玄道:“上護軍可是擔心花樓安全?此處經營多年,並無紕漏,上護軍還請放心!”

“或許是我多心,也或許是你等太不小心了!”趙正道:“我這蠱毒,便是引子。”

趙正一邊說,一邊開門。

門口站著的王巧巧幾人一臉茫然,“侯爺何以如此緊張?”

趙正轉頭問盧玄:“她們入閣多久了?”

“約莫三年有餘!上護軍莫要懷疑她們,都是孤苦的小娘子,早已入身花樓暗閣了,也算是下官最值得信任的同僚,便連安郡王也稱讚不已!”

“可惜了!”趙正擺了擺袖袍,絲毫不理會,“有後門可走?讓她們逃命去吧!”

“上護軍這是怎麼了?”懷國公被趙正這一驚一乍地感染不淺,腳步匆匆起來,卻聽趙正道:“之妙的身份或許早已暴露,但他們可能原本並不知道長安的總樁在何處,是以才會整出如此多的動靜來,就是想要調之妙自行暴露。他們刺我不成,又拿不住長安的名冊,已是功敗垂成,但大娘暴露在皇后的面前,讓皇后行此險招,以我為引,引大娘露面。他們大概以為我翔鸞閣之人,都互通有無。特別是長安,他們猜想我與涼王到了長安,諸位必定也與我有所關聯。打定了拿住了我,便能讓長安暗樁原形畢露。”

趙正看向盧玄,“且看你與我之間,又是幫忙又是拜訪的,讓他們作何感想?他們定然料到,我與你早已坑壑一氣!我若中蠱,誰人能解!?唯有公孫大娘!而公孫大娘,早年間在安郡王身側受訓,此事對於皇后來說,早不是秘密!她若是出現在長安,又是什麼身份?不是安郡王的暗樁,又會是誰!?”

“原來如此!”盧玄恍然大悟,“這不讓他們歪打正著嗎?”

“這世上之事,原本就沒那許多縝密無縫。而善於利用這各類巧合與理所當然的人,堪稱鬼謀!此處須得立時撤離相關人等,之妙,小心行事!”

懷國公總算反應過來了,“上護軍是說,這幕後之人是皇后與太子!?這……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從未說過!”趙正轉頭道:“懷國公,你經營暗線也有年頭了。幹你們這一行的,也該是知道,往往浮於明處的,才是最簡單的。只有躲在暗處的,才是最難找的!”

“上護軍是說另有其人?”

“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趙正邊下樓,邊道:“不然你們瞧,如今最漂亮的一隻狐狸,已現原形了!但她不是最大的!”

趙正心中藏著的幾個名字呼之欲出。

聖人、徐王。

這世上,只有他們兩人,能讓皇后鋌而走險,且動機明確地對一個堂堂大唐侯爵突施巫蠱。便是連一直衝鋒在前的太子,都是這所有人當中最單純的一個!

沒有哪個幕後之人,會像他這般如此跳踉,生怕自己身邊沒有敵人!

聖人能整這一出的可能性並不大,他若是想動手,盧玄恐怕連死字寫在臉上都不能察覺。

而嫌疑最大的,眼下就只有徐王。

趙正腦海裡的頭緒頓時清晰起來,各種理不盡的條條線線一時間也清晰無比。

徐王在劍南、黔中的根基雄厚,左右領軍衛是他的嫡系。但他的掣肘因素也更加顯而易見,是安郡王安插下來的棋子。他們在各處對他的所作所為實施監控,稍有風吹草動,朝堂便能立時知曉。

拔除他們,徐王在劍南,就如虎添翼。

這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