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後,田競予因為經濟原因還是選擇回學校去住,可蔣亦成出來寬敞慣了,再讓他回去,他就不太願意了,於是蔣亦成把房子續租了。

蘇青黛就成了蔣亦成出租屋的常客。

原來蘇青黛來找他,他忙的時候,蘇青黛沒地方去,只能自己找個樹蔭找個自習教室待著等他,晚上太晚了趕不回去就去在不遠處住在自己房子的閨蜜韓行矜家裡借住。

蔣亦成租房子以後,最開心的其實是蘇青黛,因為蔣亦成忙的時候她也有地方去了,而不是在華大校園裡流浪,太晚了回不去學校她也不用去打擾別人,反正還有一間空房間。

於是從蘇青黛大二開始,他們開始了算是半同居的生活。

蘇青黛一週至少有三天是在出租屋的,平時沒課就跑,週末自是不必說,宿舍東西都搬了大半到出租屋。

那時候蔣亦成遇上實驗回家沒個定數,凌晨半夜的那是常事,小區在高校附近,租客不少,蔣亦成不回家,蘇青黛鎖門又怕蔣亦成回來進不來,不鎖門又害怕,於是她就把門鎖上,在客廳寫作業看電視甚至就睡在沙發上等蔣亦成回來。

很多次,蘇青黛都是迷迷糊糊聽到蔣亦成敲門的聲音,確定是蔣亦成,眯瞪著跑過去開完門就回房間去睡覺。

“你回來了。”

當時聽著只覺得蘇青黛矯情,把門反鎖上,自己用鑰匙也能開開,再說了,在小區裡,能有什麼不安全的,又不是城中村。

蔣亦成甚至還想過蘇青黛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自己搞得可憐兮兮地好讓他有負罪感,然後早點回去。

現在再聽蘇青黛這句下意識的話,蔣亦成只覺得心疼。

當時蘇青黛也只是剛離開父母的孩子,儘管已經快二十了,可是在她的人生經歷裡,獨居在陌生的環境裡,那是第一次。

她等自己除了因為害怕,難道不是希望自己回去的時候還能有人開門,還能有人留燈,還能有一絲絲家的感覺嗎?

蔣亦成看著隨意拉了個被角裹住自己的蘇青黛。

多年前,她在等自己回去之後是不是也是這樣回到房間就胡亂裹著被子就睡去,也不管有沒有把自己蓋嚴實,也不管被子是橫的還是扭的。難怪那年冬天總感冒,自己還責怪她穿太少了,不要只圖好看。

蔣亦成思緒萬千之中也有因為蘇青黛下意識的反應帶來的一絲絲竊喜。

蘇青黛能說出這句話說明她潛意識裡還是有自己,還是記得自己,還是記得他們的曾經的。

這大概是蔣亦成自和蘇青黛分開之後,最愉悅的一個瞬間了吧。

蔣亦成把被子拉好,坐在床邊的地毯上,看著蘇青黛想了很多,還有很多是他從前沒怎麼關注過,甚至從來沒想過的東西。

都說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原本蔣亦成覺得蘇青黛是被偏愛那個,所以才能有恃無恐,說走就走,把自己留在原地。

可事實呢?很明顯,有恃無恐那個是蔣亦成才對,他就是篤定蘇青黛是愛他,所以才會因為可笑的自尊心說分手就分手,還覺得蘇青黛會再給他一次機會。

這次就換他來給蘇青黛所有的偏愛吧,蔣亦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