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聞,放進燉菜裡肯定很好吃。

諾拉把一整罐牛奶倒進鍋子裡,陶製的大鍋下,填滿松枝的火爐火力十足。

嘿嘿,多煮了一會大家該等急了……

真暖和,要是晚上睡覺有這麼暖和就好了。

諾拉想著,拿起木勺撇了一口燉菜嚐了嚐……土豆的味道也很好,有股甜味,正好配上牛奶。

諾拉躊躇了一會兒才加了指甲大小的一小塊鹽,她想著這兩天嬤嬤做飯實在是太淡了,劈柴時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今天怎麼沒人蹭過來嘗味道?都不餓嗎?

諾拉叫了一聲,餐廳裡沒人回應,她只好一個人拎著沉重的陶鍋一步一步挪到餐廳。

空無一人,偌大的餐廳空蕩蕩的,十幾把椅子歪歪斜斜的放在冰冷的長桌旁。

“吃飯了!”諾拉大聲喊道。

沒人回答她。

諾拉心裡沒來由地害怕起來。

餐桌上還有發酵好的黑麵團,姐姐平時用的擀麵杖也放在麵糰上,把麵糰壓出一道淺溝,好像前一秒還有人在做麵包。

都去哪了?

突然間,諾拉覺得冷極了,她連忙放下鍋子,跑到臥室裡去找姐姐。

臥室裡更冷,兩張床挨著粗糙的牆壁放著,沒有一絲熱氣。

其他地方也是又冷又暗,修道院外陰雲密佈,狂風大作,周遭空地上沒有一個人影。

諾拉惶恐的跑回臥室,蜷縮在姐姐的床上,嗅著枕頭上殘留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讓她暫時安心,用力抱緊枕頭,柔軟的觸感包裹著她,讓她閉上眼睛就能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暖。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諾拉醒了。

身上的厚棉被厚實暖和,窗外吹進來的寒風冷的刺骨。

姐姐呢?

床邊只有麥芽的呼吸聲。

隨即,諾拉想起自己已經不在修道院,更不在遙遠的戰場上,而是在一個靠坐馬車永遠也到不了的地方。

身上有些汗,她沒有起身把不停灌進寒風的窗戶關上,而是攏了攏頭髮,想去外面看看。

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

拿出藏在枕頭下的袖錘時,她遲疑了,遲疑該不該帶走王雲川給的鑰匙。

鑰匙就躺在枕頭旁邊,孤零零的。

沉默了一會兒,諾拉拿起鑰匙,回想起第一次出門前王雲川把鑰匙塞給自己時說的話:

萬一碰到什麼情況,你我走散了,你就循著氣味回來……

他為什麼對人都沒戒心呢?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不知不覺,鑰匙尖在手掌上留下一個不淺不深的傷口,諾拉直到吃痛才注意到自己太用力了。

諾拉放下鑰匙,想起當時自己回答王雲川的話:我為什麼不一個人回獸人領呢?

她幾乎被這個荒唐的想法鼓舞,在這一瞬間,就連寒風好像也變得沒那麼冷了。

沾著血的鑰匙陷在床單裡,靜靜地注視諾拉無聲無息地離開次臥。床下不遠處,麥芽還在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