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河裡的豬籠

清晨，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將整個湖面都染成了紅色。藍天白雲飄揚，河流靜靜流淌，密密麻麻的水草閃閃發光，宛如巨蛇身上漆黑光滑的鱗片。勤勞的老孫頭划著漁船，早早的來到這裡捕魚。

老孫頭的捉魚的方式很特別。他用五根竹竿支撐著一張大漁網。竹竿的下端被他削尖了，以便於更好地插進河裡的泥土，圓錐形的漁網跟著竹竿一同困住瞎魚。他彎下腰，怒吼一聲，高高地躍起，將竹罩插進了水底。但與往常不同的是，老孫頭這次渾身一震，虎口被竹竿擦破了皮，露出嫩白的肉肉，鮮血緩緩的從口子裡流出來。

老孫頭心想，倒黴，水裡應該有一塊巨石擋住了魚叉。隨即，他想將竹竿收了回去，卻始終拉不上來。其中一根柱子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莫非是重重地插入了什麼寶物？於是，他招呼朋友，5艘漁船上的男人用力把它抬起來，帶出了一個可怕的“寶貝”……

遼波湖是大自然的瑰寶，很多人選擇週末來這裡露營，不過現在被重案組拉上了禁止通行的警戒線。黃捷環顧四周，四周都是空茫茫的一片，除了警察，幾乎整個湖都是漁民在岸上駐足。老孫頭和幾個漁民不停地跟重案組解釋，人不是他們關進籠子的。當他打撈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裡面有一個男人的屍體。它像嬰兒一樣緊緊地蜷縮在一個小籠子裡。身體上有一個腐朽的黑洞，但已經沒有血跡了。

法醫拿出工具，丈量了這個鐵籠，大概是70厘米x70厘米x70厘米的正方體牢籠，整個鐵籠被鐵鏈緊緊地繳在一起，正上方掛著一個農村房子的門扣索。鄒若光拿出小型電鋸強行開鎖，火花四濺，發出刺耳的聲音。咔嚓一聲，纏繞在鏽跡斑斑的鐵籠上的鐵鏈斷裂，掉了下來。鄒若光開啟上面的鐵門，吳智輝和幾名警察合力將屍體拉出來，一股類似於過期魚罐頭的腥味撲面而來。吳智輝告訴黃捷，把裡面的水傾倒出來後，死者大概才100斤。

鄒若光解釋道：“屍體已經高度腐爛，體內的養分和器官都被微生物分解了，所以變輕了。老孫頭沒有說謊，這具屍體在發現之前已經死亡很久了。“

老孫頭聞言，連忙向鄒若光道謝。黃捷觀察到死者身穿白色褂子，但被水草染成了墨綠色，有點像這些漁民的衣服。於是問道：“你們認識這個人嗎？”

“不知道。應該不是村裡的。”漁民回答。“我們這個村子小，大多數的人都認識。”

黃捷繞著鐵籠走了一圈後，蹲下來仔細地觀察鐵籠。它是一種非常簡單的鐵骨架結構。頂部有一扇自行焊接的鐵門。黃捷嘗試開啟這個鐵門，很順暢就能開啟和關閉，由於在河裡隔絕空氣，反而鏽化的沒有在溼潤的空氣中快。這也側面反應了，這個籠子在下水前的使用率很高。籠子的下面有四個輪子，作為移動的“四肢”。但車輪泡水太久，鐵鏽粘在車軸上，出現了卡殼的現象。黃捷問：“有人知道這個籠子是做什麼的嗎？”

鄭雅月說：“我剛把這個籠子的圖片上傳到網上，多數網民的答案告訴我，這是一個豬籠子。”

自古以來，豬就是愚蠢的象徵。它們又胖又邋遢。飯後睡覺，醒後吃飯的愚蠢形象已經根深蒂固。黃捷想了想，說：“古代浸豬籠是一種殘忍的刑法，把犯人關在豬籠裡，把他們浸在河裡淹死。通常作弊或者偷情的人會被用這種方式處死。我認為死者可能適用這些情況。”

吳智輝道：“你是說仇殺？兇手把死人關在籠子裡，是因為被他戴綠帽子。”

黃捷解釋道：“不一定非要戴綠帽子，也可能只是為了簡單的侮辱。很多次兇手選擇侮辱他人。他們覺得自己很優越，因為可以掌控對方的生活。就像電影《人頭豆腐湯》的原型一樣，兇手一共有三個，一個在被害者身上灌滿油，一個用一根木棍上下擦她的傷口，還有一個人侮辱了受害者，將他的尿液射入受害者的嘴裡。”

法醫現場檢查顯示，屍體為1米8，估計原體重約160斤，年齡約40歲。頭髮直立，四肢腫脹腐爛。目前尚不清楚他是否溺水導致死亡。但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超過10天。

重案組讓老孫頭撐船帶他們去尋找屍體的位置。他的竹排承載能力有限，搭著鄭雅月和鄒若光。吳智輝借了一艘小艇，用力地在河裡搖曳。這個在北方長大的大男孩，並不擅長獨木舟。劃了許久，船還在原地打轉。最後是一個漁夫看不下去，邀請他們上船，兩人得以到達。

漁船是普通的遮陽篷船，有一個簡單的稻草屋頂。划船的人坐在船尾，單手握著夾在腋下的槳，整個人都隨著握著槳的手臂伸展和收縮。搖晃著，小船緩緩前行。湖很深，位於湖中央。下面的水生植物將湖水“燻”成藍黑色。微風吹過，湖面泛起漣漪，下面的水草也在搖晃。老孫頭指了指水草帶的位置，說這就是他找到的地方。他平時喜歡來這裡釣魚，水草豐富，魚肥碩。黃捷看向岸邊，初步估計距離大概有七十米左右，幾乎看不到岸邊的探員在做什麼。

黃捷想了想，說：“兇手應該有條船。鄭雅月，你知道這湖附近有多少條船嗎？”

鄭雅月從黑色包裡拿出一臺平板電腦，滑溜了一會兒，“登記在冊的有278艘，大船54艘，小船224艘。”

“那還好，資料量並不太大。”

“不，好多竹排都是不上報的咧。”老孫頭搖了搖頭。“這裡家家戶戶幾乎人手有一個竹排，用起來方便。”

黃捷看著小船在波濤洶湧的湖面上不停地搖晃。漁民們拿著一個塑膠水勺，不停地在外面舀水。，船的吃水幾乎達到了極限。他大聲問身後的漁民：“老兄，你的船和竹筏是怎麼承受重量的？”黃捷比較瘦小，只有171cm，吳智輝相對於紮實一點，180，180多斤。他倆的重量加起來幾乎等於鐵籠加上死者的重量。如果是夜間出行的話，竹排的吃水太緊，容易出事故，所以兇手的船很可能是一艘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