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所有些偏僻的餐廳,位於這個城市的郊區,但它的名氣實在太大,透過玻璃窗,仍能看到裡面近乎坐滿了人。

趙星闌和肖晚秋坐在一個靠窗的好位置,窗外是林蔭路,旁邊的麥田前流淌著一條清澈的小河,雨嘩嘩地打在樹葉上,發出悅耳的白噪聲。

兩人都穿得蠻正式,尤其是肖晚秋,穿著黑色禮裙,因為下雨天涼的緣故,肩上披著一件奶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長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盤在腦後。

趙星闌大概是從小練過,腰挺得板正,像是小時候背背佳的廣告一樣,抬起兩隻手,左叉右刀,小心地切割著盤裡的牛肉,遞到肖晚秋的碗裡。

路西法自作主張地強化了他的聽力,讓秦澈可以清楚地聽到餐廳裡一對男女的交談。

趙星闌在細心地講述著這所餐廳的歷史,包括那根有著一百年曆史的舊木桌。

“你這身衣服還挺好看的。”

肖晚秋並不關心這所舊木屋的前世今生,只是禮貌地笑著,反而對趙星闌的衣服更感興趣。

他脫下了看起來像是保險推銷員的西裝外套,只穿著裡面看起來有些滑稽的花襯衫。

“謝謝,這是我爸爸在米蘭請一個老裁縫做的,每年只有幾件,費了老鼻子勁才弄回國內。”

趙星闌向身旁的侍者示意了一下,隨即餐廳裡響起了悠揚的小提琴聲,似乎是Dinicu的一首曲子,也是肖晚秋的最愛。

兩人相視一笑,有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默契。

“別愁眉苦臉了,我聞到了惡魔的味道。”

從右手處傳來了路西法興奮的聲音。

“閉嘴,我只看到了了罪惡的資產階級生活。”

在確認路西法對他沒有威脅後,秦澈接受了現實,狠狠地捏了一下右手。

“作為交換,我可以給你一些附加服務。”

“比如,打個響指,把裡面那個像花喜鵲一樣的男人替換成你?”

“或者拍拍手,讓那個男人當場死掉?伸腿瞪眼死相很慘那種哦。”

秦澈看不出來路西法會說出這麼黑色幽默的話,一臉狐疑地望著右手。

“這傢伙該不會有雙重人格吧。”

然而,還沒等秦澈再次吐槽,他就聽到餐廳內傳來奇怪的聲音。

這個聲音似有似無,夾雜在輕盈雀躍的小提琴聲中,極難分辨。

“這雨下得真大。”

肖晚秋輕抿了一口紅酒,臉頰上頓時浮起兩朵紅暈,細細的眉微微皺著。

趙星闌雙目微垂,俶爾大膽伸手,輕輕地放在了肖晚秋手上,發現少女並不反感後,心中說不出的甜蜜滋味。

“沒事沒事,等會我打電話叫我舅舅把我們接回去。”

“對了,我把這個送給你。”

肖晚秋像是想起了什麼,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風車形狀的八音盒。

“還記得以前你和我說過一句話嗎,如果喜歡一個人的話,就要送給他八音盒,因為裡面藏在所有想對他說的話。”

勉強把話說完,肖晚秋差點把頭埋在桌子下去,臉像是燒起來來一樣火辣辣的。

趙星闌愣愣地接過了八音盒,說出了已經醞釀了很久的話:

“肖晚秋,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很久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少年的表白還有些拙劣,甚至不敢看向女孩的臉,但這有什麼關係呢,兩顆熱烘烘的心已經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