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徐家大夫人陳氏、三公子徐寧栴、四小姐徐林芊慘死江盜手中,陳家外公以一枚銅錢為信物向昭國公借兵剿匪,今日,昭國公的兒子拿著這枚銅錢上門,徐寧炆不得不見。

雞鳴三響,又是新一天的清晨。

燕時從徐寧炆書房出來,步出徐府大門,卻見小書生牽著老毛驢等在門前街,沒有帶隨從。

“好歹填飽肚子再上路。”

揚了揚手裡的牛皮紙袋,寧鈺將牽驢繩扔給燕時,行至徐府附近的河堤。

青石臺階上,一黑一青兩道身影並肩而坐,面前是悠悠綠水,身後是依依楊柳,朝陽未出,黑瓦灰牆的小城處處透出靜謐安寧。

“嚐嚐。”一隻竹筒被塞進燕時手裡。

竹香撲鼻,入口微甘,夾帶絲絲桃花的清香,似有若無的酒香穿插其中,香香交織,口舌生香,回味無窮。

驚豔之色爬上眼底,燕時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這是什麼?”

“竹瀝,取鮮竹置於明火炙烤流出汁液,清肺降火,炎夏、初秋飲用最為適宜,我讓知意往裡加上一點點桃花酒,更添雅趣。”

“不錯。”燕時不吝讚美,“比之皇宮的玉露瓊漿也不遑多讓。”

事實上,比他喝過的所有飲子都出色。

“春日花露、夏日藥酒、秋日谷湯、冬日巖水,比這好喝的舉不勝舉,就說我最喜的糖枸甜酒,用三年以上的陳年米酒泡上在枝頭自然陰乾的糖枸,酒香淳厚,果香四溢,清甜爽口。”

就是有點醉人,只敢在睡前喝。

聽著身邊的人絮絮叨叨,燕時自然的接過包子咬了一口。

登時,眉頭緊鎖,口齒、喉嚨和胃都在抗議。

好怪的味道!酸味兒像泔水,辣味兒無法描述,餡料裡摻了蘿蔔、辣椒、大蒜、姜丁、黃瓜、竹筍,還有幾樣不認識。

無視燕時的抗拒,寧鈺厲聲威脅,“不準浪費!”

這個酸泡菜包子,可是她特意讓廚房做的,誰讓他把她擄到樹上曬月亮。

萬分艱難的吃完,對寧鈺遞來的第二個包子,燕時果斷選擇拒絕,“已經飽了。”

“昨天晚上就沒吃,一個包子怎麼可能飽。”寧鈺抬了抬手,“不是酸泡菜餡兒的。”

小書生滿臉真誠,確實不像說謊,燕時將信將疑接過來,嗯,不是酸泡菜餡兒,是紅糖餡兒,滾熱的糖漿差點沒把嘴角燙腫,關鍵是他真的不喜甜食。

被一個坑絆倒一次是大意,絆倒兩次是不夠聰明,若是絆倒三次,那就是蠢。

“不吃算了。”寧鈺收回第三個包子,咬一口,“嗯,好香。”

肉香混合麥香飄蕩,光是聞味兒也令人饞蟲大動。

燕時氣的牙癢癢,奪過牛皮紙袋,自顧自拿出一個包子,咬了一小口,沒酸味兒也沒甜味兒,不過也沒咬到餡兒。

然後……

吃完整隻包子,也沒吃到餡兒。

寧鈺拿著半個肉包子笑得倒仰。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