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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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孫權感覺到了有些不安,他也沒有不知道不安來源於何處,但是他的心就是靜不下來。
這樣不安的感覺過去也出現過多次,按照他過去父親和兄長的說法,這是一種在戰場的直覺,而這樣的直覺代表著他已經進入了一個較為優秀將領的行列了,至少他在潛意識之中能夠察覺到自己的行為可能會存在紕漏。
孫權認為這樣的直覺不一定準,因為他清楚的記得每一次去攻打合肥的時候,這樣不安的直覺都會出現,而他打合肥未必每次都輸,不少情況下他還是能夠毫髮無傷的撤退的,平局怎麼能夠算作輸。
但是他知道,這樣的直覺出現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一改過去甩手掌櫃的習慣,將最近所有的戰報都細細翻閱了起來。
其中有不少是韓世忠的戰報,他的戰報只關係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防守。
孫權看到他戰報的唯一想法就是幸好他自己沒有去攻打合肥城。
憑藉著以合肥城為中心的防禦體系,儘管兩淮地區已經淪陷,但是韓世忠依然牢牢掌控住了合肥城以及其周圍的地區。從剛開始的戰報看,韓世忠也是面臨著許多的苦戰,有不少戰報說的是金人攻擊合肥城和合肥新城,然後在韓世忠等人的苦戰之下將他們擊退。
到最後的戰報甚至還有金人在巢湖打造水軍,似乎想要切斷水路給合肥的支援,不過到了最後,韓世忠判斷金人似乎不願意在合肥附近浪費兵力,因為雖然宋人在這裡丟掉了五千多人,但是金人的損失比他們大的多。
金人反正兵多,他們用了五萬人將合肥附近圍困了起來,讓合肥無法干擾到金人的作戰就可以了。
合肥的戰報看不出任何的問題,那裡發生的事情完全在孫權的預計之中,那就是金人剛開始藉助著兵多勐攻合肥,然後發現打不下來,改為圍困。如果能夠依靠兵力差解決合肥問題,他過去早就打下合肥了。
孫權又將目光聚焦到了當塗,因為當塗的對面,就是金人在和州的主力。
當塗的防務在他的眼中也沒有任何的問題,當塗守將為統治王權,他是張俊的心腹之一,他手上有不少的戰船和士兵,張俊更為撥給他不少的軍資,讓他在當塗營造防務。
不過當孫權看到下一份文書的時候,他的心中產生了一些隱憂,因為那一份文書是張俊寫給他的,張俊將王權進行了撤換,他讓他自己另外一個心腹時俊代替了王權的位置。
文書之中只寫了將王權撤換,但是沒有說具體的原因。
不過孫權很快就知道原因了,大宋對於軍權管的還是相當嚴格的,在張俊給樞密院的報告之中,他詳細寫到了為什麼會撤換王權的原因。
因為王權以權謀私。
王權利用他作為當塗守將的職責,在當塗附近修建了一個水寨,建造了很多的防禦設施,這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他在修建水寨的過程之中,上下其手,裡面不僅用上了和他關係不錯的人的產業,他似乎還在其中收受回扣。
這就讓張俊非常不能忍,如果說是朝廷的錢財,他說不定會在其中分上一杯羹,但是這其中可是他出的錢。
這可是貪墨他的錢!
所以張俊根本不給王權解釋的機會,直接了當的換掉了王權,現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防守建康之上,所以他將這筆賬記了來下。他打算等擊退了金人之後,再和王權好好算賬。
吃了他的要給他吐出來,拿了他的要給他還出來,還要算上利錢。
看到這裡的時候,孫權才想起來他覺得不安的由來,那就是張俊撤換王權是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臨陣換將,是兵家的大忌。這並非說臨陣不能夠換將,而是說臨陣換將需要很高的能力。
臨陣換將,有兩個地方必須要注意的,一個是時機。
這個時機不能早,也不能晚。時機過晚,那就是失去了臨陣換將的意義了,仗都打完了換什麼將領。而這個時機更不能早,換將之後容易造成軍心動盪,甚至會造成真空期,一旦敵人趁此機會進攻,可能會造成很大的問題。
另外一個就是軍心,如果一個將領不得軍心,那麼換掉他是一個很漲士氣的行為,但是如果一個將領非常得軍心,換掉他甚至會引起兵變。
如果在平時,這樣的事情可以慢慢化解,但是在交戰過程中,一點點的小問題也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臨陣換將的技術難度太高,即使是孫權他也不會去做的,他心中如果對某個將領真的非常不滿,也不會在戰場上表現出來,而是會在戰後進行清算。
所以他對於張俊臨陣換將的行為有些不太看好,而且他認為張俊明顯是出現了判斷錯誤。
張俊認為金人屯兵和州的目的是進攻建康,建康的確是江南的重鎮,攻陷建康可是徹底瓦解宋人的抵抗,也可以讓臨安直接面臨著金人的兵鋒。
只要他能夠守住建康,金人就沒有辦法大舉進攻,所以雖然當塗離和州非常的近,他也有臨陣換將的勇氣。
孫權的冷汗下來了,如果他是金人,那麼他絕對會在和州渡過長江,徹底瓦解和州對岸的宋人軍隊,然後轉向溧水。
這樣他就能夠逼迫張俊了,如果張俊選擇繼續防守建康,那麼金人就做出攻擊臨安的樣子,按照現在大宋朝堂上的政治形勢,張俊不得不救,即使他知道金人在這樣的情況不會攻擊臨安,他也不得不出兵。
而張俊一旦出兵了,那麼金人的目的就達成了,只要張俊離開了城防,那麼他對於金人來說威脅小的多。
孫權看了看文書,發現這封文書是一週之前的,他慌忙叫來了內侍,打算親自幹預這件事情,一旦金人去打當塗,那麼整個局勢很有可能會急轉直下。
他的心中想到,“我手下的忠臣良將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