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們兩個人聽到了淨驚的呼救聲,所以才跑來現場檢視,沒想到正好撞見了兇手在行兇?”

“對……”

面對黑衣男人如鷹隼般銳利的審視眼神,淨怒十分拘謹地低著頭,就像真的是一個被嚇壞的普通人。

“你們看到兇手的樣子了嗎?”

“沒有,他臉上戴著面具,身上穿著的衣服也不像是我們寺裡的。”

“那你們雙方碰見之後還發生了什麼?”

“可能是看到我們有兩個人,那個人本來想丟下淨驚逃走,結果心鏡師父過去阻止他,在打鬥的過程中就被他傷了一刀。”

聽完淨怒的闡述後,黑衣男人的目光就看向了坐在不遠處由守林人幫忙包紮傷口的洛封,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也許在他看來,即便真相真是如此,最有可能受傷的人也應該是他身前這名叫“淨怒”的年輕僧人才對。

“心鏡。”

黑衣男人走了過來,低頭向坐在石凳上的洛封問道:“淨怒跟我說,你的傷是在和兇手打鬥的時候弄傷的,事情的經過真的是這樣嗎?”

洛封聞言抬頭與他對視一眼,又望了望那邊還在垂頭站立的淨怒。

這傢伙似乎根本不擔心洛封會出爾反爾,連頭都沒轉一下,一直盯著地上的那一大灘血跡看。

洛封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沉默片刻,就回答說:“……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一瞬間,他好像能感受到有不少怪異的眼神投到自己的身上。

大部分都是來源於寺中的那些僧人,包括那位再次聞訊趕來的清淨寺方丈也在低頭誦經之餘,若有若無地向他掃來一眼。

臉色自然是不太好看,不過讓洛封稍感疑惑的是,對方在注意到他看來的目光後,竟然一下子就躲閃般重新低下頭去,彷彿在害怕他一樣。

明明事情不是他做的,明明他才是受傷的人,為什麼還要害怕他?

“這樣麼……”

聽到洛封的親口承認後,黑衣男人也點了點頭,貌似不再懷疑兩人的這份供述。

實際上洛封也能大致猜出他的心理活動,無非就是因為他向來認為洛封身上的嫌疑不小,但如果這次的事是洛封做的,洛封就完全沒必要演這出苦肉戲,淨怒的說法才會被這麼容易地接受。

然而這一點也從側面證明了淨怒那傢伙偽裝的成功,沒有人懷疑他才是那個真正的兇手,就連洛封自己此前也是如此。

“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把戲……”

正在洛封心事重重地思索著淨怒的目的時,他的身前忽然低低地傳來了一道沙啞的聲音。

他抬頭看去,只見守林人正蹲在他的面前,一邊給他包紮傷口,一邊頭也不抬地用旁人聽不見的音量低語道:“但是,我勸你接下去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小心別玩過火了。”

說話間,傷口的包紮也完成了。

守林人一臉平靜地站起身來,面對洛封的注視,他意味深長地小聲說了一句話:“海里的鯊群,可是隻要聞見一點血腥味就會瘋狂湧過來。”

洛封愣了愣,忽然若有所思地扭頭看向了四周。

第三樁兇殺案的發生,又一次讓寺內的所有人聚集了起來。

洛封看到了從頭到尾都默默站在牆角的止水和尚,也看到了站在屍體前貌似悲痛地默誦經文的方丈,還看到了正在和寺中的僧人商量如何處置三具屍體的那位老邁住持。

每一個人看起來都毫無異樣,每一個人看起來卻都大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