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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這個夜晚，梅路艾姆讓小麥去休息了，而他獨自一人坐在宮殿頂層的邊緣，望著雨後的天空發呆。

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若只看他的影子，完全看不出來他並非人類。

明天就是挑選之日，是嵌合蟻統治這片大陸的計劃的最關鍵一步，但從梅路艾姆身上，我卻看不到他應有的激動。

他似乎和剛誕生的時候不一樣了，一切的改變都發生在與小麥相遇之後，軍儀和對弈，對這個剛誕生不久的智慧生命造成了非同一般的影響。

“陛下在思考什麼”

我走到他身邊，和他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模仿他的動作，看向天空中的月亮。

他的尾巴晃了晃：“朕在想，等統治了這個世界，要如何處理這些人類。”

“我本以為，陛下早就想好了他們的結局。”

“在朕原本的計劃之中，人類只有成為食物或成為士兵這兩種選項，”回憶起什麼，他血紅的瞳孔中也帶上了一些溫度，“但是小麥的出現，讓朕明白，這世界的所有生物，也許都擁有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

“而他們的天賦，並非比朕弱。”

“殺死或者將他們轉化為士兵，都會抹殺掉這種成長的可能性。”

他停頓了一下。

“而朕，卻憑藉著自己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肆意的去抹殺他們”

“所以，您後悔了嗎”我問他。

“當然不，強者擁有支配弱者的權利，”他不假思索，“只是，或許，我們不是非得將人類趕盡殺絕不可。”

“等朕統一這片大陸，可以將那些有才能的人類留下，只殺掉那些廢物。”

“判定廢物的標準是什麼呢”我反駁，“在您心中擁有強大軍儀天賦的小麥，在別人眼裡，或許也一文不值。”

“每個生物都擁有無限的可能性，他們的天賦也許只能在特定的條件和環境下展現出來。我並不知道他們都擁有什麼樣的天賦，但只有一件事是確定的。”

“如果整個社會都處於恐慌和動亂之下，那將沒有誰的天賦能得到發展。”

梅路艾姆沉默不語，他的視線落到繁星點點的夜空，好半晌才開口，卻是與方才毫不相關的話題。

“你來自世界之外。”

“在傳承的記憶中，朕的母親曾與你去過許多不同的世界，而母親的力量，也似乎是接受於你，又在朕誕生之後，轉移到了我的體內。”

“這顆暫存於我胸中的寶石，蘊含著巨大的力量，”他眉頭微皺，“它向朕傳達，是它賦予了我們這個族群靈魂，讓我們從普通螞蟻變成擁有思考能力的智慧生物。”

“但它能做的也僅限於此，其餘再多的力量，也不能被朕所使用了。”

這是我完全未曾預料到的話題走向，我看著他，決定攤牌：“沒錯，我此次前來，正是想收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

話說到這種程度，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悟已經準備好出手，如果他不願意將錨點還給我，那我們將啟動第二種方案。

五條悟的精神狀態已經全部恢複，隨時可以變回原來的自己。

我看到梅路艾姆的紅色眼眸，那雙眼中並沒有悟所以為的戰意。

梅路艾姆伸出手，撫上胸口。

“既然它並不想留在朕身邊，那就放它走吧。”

“至少它還可以擁有選擇的自由”

他伸出手，手掌陷進血肉之中，從胸膛中拿出了那顆綠色的寶石。

但奇怪的是，這從外表上看起來極其兇殘的一幕並沒有對他造成傷害，他的手像是陷入了能自由變幻形狀的橡皮泥，拿出寶石之後，身體又瞬間恢複了原狀。

看起來似乎是那顆寶石的功勞。

如果梅路艾姆的身體一直是這種狀態，那他之前就沒法扯斷自己手臂，也不會受傷。我推測，應當是錨點暫且改變了他的身體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