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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虛擬的時間恢複了流動，奈月明還在向神裡櫻嘰嘰喳喳的訴說著什麼，而我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他們的對話。

在我鄭重的表明了身份和來意後，奈月悠鬥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他長袖一揮，我們三人就移動到了神裡家庭院的木質長廊上，而長廊上還陡然出現了一個檀木的方形矮桌，桌上沏著茶，熱氣騰騰。

“原來如此，你是二哥和櫻姐姐的女兒啊，”悠鬥示意我和五條悟坐下，斟茶的動作十分有氣質，語氣欣慰，“我離開時太過年幼，未曾想一去不返，沒能見證他們的婚禮，甚是遺憾，不知二哥二嫂近來如何”

我不想一上來就告訴我這位初次見面的小叔叔，我爹到底從那個活潑聒噪的小孩變成了什麼樣的混蛋，他年幼時與我爹感情甚好，對這種事實肯定無法接受。於是只能用寥寥數語，簡單概括。

“臭、父親他現在好得很，”我頓了一下，“母親在幾年前已經去世了。”

這句話一出，奈月悠鬥斟茶的動作頓住了，沉默蔓延開來，一時只聽得到庭院中奈月明和神裡櫻的對話聲。

“櫻，你的佔蔔那麼厲害，幫我給翔太哥佔蔔一下唄，看看他這次試煉運氣怎麼樣”

“……好，明，你稍等片刻。”

我看見奈月悠鬥握緊了拳頭，左手端起茶杯，將滾燙的熱茶一飲而盡，似乎是在壓抑著內心的不平靜。

本想提醒他小心燙到自己，但話剛要說出口，又反應過來我們現在在全息空間中，一切不過都是虛擬的資料而已，於是我又將話吞了回去。

悠鬥將茶杯放回桌上，沒注意控制力道，茶杯發出了沉重的悶響聲。

“你母親……她緣何去世”

被眼前這位說話文縐縐的小叔帶著，我也不自覺得轉變了說話方式：“母親……自我有記憶起，便一直體弱多病，隨著我漸漸長大，她的身體便越來越虛弱，最後……我也不知她究竟生了什麼病。”

又是沉默，虛擬的風帶來了庭院中我的父母小時候的對話聲。

“櫻，我看不懂，快告訴我，你這個佔蔔結果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神裡櫻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身體搖搖欲墜，把奈月明嚇了一跳，他趕緊沖過去抱住她。女孩這副樣子讓我也陡然一驚，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母親總是縈繞在我耳邊的虛弱咳嗽聲。

“櫻，你怎麼了，沒事吧”

“我沒事，”年幼的神裡櫻很快恢複了正常，她慌亂的收回了佔蔔用的木籌，“佔蔔的結果是吉，只要翔太哥謹慎行事，一定會成功的!”

“真的嗎，那太好了!”奈月明高興極了，“大哥那麼厲害，肯定能成為第一個透過全部試煉的人!”

“她在說謊，”五條悟突然開口，“她佔蔔出來的結果，是大兇，這是一場必死的旅途。”

我頓時啞然，呼吸像被誰遏制住一般，十分困難。

坐我對面的小叔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你是如何知曉佔蔔的結果的”

我這才想起來，還沒有給小叔介紹五條悟：“他是五條悟，五條家少主，天生六眼和無下限術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定下了束縛，他現在在陪我進行試煉。如果沒有悟……我應當早就死了。”

“六眼原來如此，”橘發男孩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二哥想出的辦法，當真精彩卓絕，有他陪伴，你興許真能成為族中唯一一位透過全部試煉的孩子。”y

想起那個臭老頭，我心中五味雜陳，不自覺的握住了五條悟放在一邊的手，白發男孩看著我，緊緊的回握住我的手。

只要還能被那雙湛藍的眼眸注視著，我就能再次獲得勇氣，堅強的在這條必死之路上走下去。

小叔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小動作，他開始回憶往昔，眼中還帶著散不去的傷痛：“這孩子說的沒錯，櫻姐姐確實騙了我二哥，翔太哥在第二次試煉時，回來的只有他殘破的屍體。”

全息世界的構建基於奈月悠鬥的記憶和意念，當談起這個話題時，他不自覺的回想起當時的痛苦慘狀，四周的環境也跟著變了。

我們仍然坐在木質長廊上，只是變成了奈月家的長廊。庭院中傳來此起彼伏的痛哭聲。那哭聲撕心裂肺，讓我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

我想側過頭向庭院中看去，但五條悟卻拽著我的手，一把把我拉到他身邊，還強硬的把我的頭按在他懷中。

“別看，”他言簡意賅，“會做噩夢。”

這一刻，我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悲傷，眼淚打濕了他的衣服。只有不顧一切的緊緊擁抱著他，似乎才能減少這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