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布魯斯坐在客廳的圓凳上,拆開桌子上的營養劑,喝了下去。

這是接受了嗎?

猜不透布魯斯的想法,多琳依舊有些忐忑,她想說些什麼,又覺得會暴露自己底氣不足的事實,只好閉緊嘴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已經到晚上十點,你需要休息,熬夜對你的身體有傷害。”他的語氣溫和,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彷彿兩人還在韋恩莊園那間臥室裡。

“我不,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趁我睡覺時逃跑。”多琳斬釘截鐵地說,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她剛說完,布魯斯眼神微變,將營養劑的瓶子不小心捏碎了。

多琳驚訝地喊了一聲,看清楚後才發現自己擔心錯物件了。

瓶子成粉末了,手沒事。

“你是故意的,你現在開始嚇唬我了,我的肚子好痛”想不出好的辦法壓制自己神一般的未婚夫,多琳只好用幹嚎和拍桌子來湊數。

這招很管用。

布魯斯的理智告訴他多琳是裝的,情感卻和它背道而馳。

他一連說了好幾句軟話,好不容易才讓多琳安靜下來,不鬧了。

她不睡,布魯斯也不可能睡了。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中間布魯斯一直表現良好,裝虛弱談條件哄騙等手段都用上了,多琳就是不鬆口讓他出來。

在布魯斯的威逼之下,多琳也適時退了一步,如他所願,去休息和吃飯。

直到布魯斯從多琳愈發遲緩的回複中推測出讓他難以置信的結論

第六天的時候,布魯斯在只有最低限度補給的情況下,將傑森口中堅不可摧決不可能斷裂的鎖鏈全部扯斷。

多琳已經有些迷糊了,眼前都是重影,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懷孕後,她的體質已經和正常人很相似了,得不到充分的休息自然容易疲憊。

她努力將眼睛睜大,有氣無力地說:“你要是出來”

說到一半,她覺得那股緊緊纏繞她的不舒服勁頭一下子沖上來,將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線壓倒,頭朝下一栽,在桌子上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外面的門被人暴力拆卸。

布魯斯在看見趴著的多琳時,一股巨大的空虛和失落幾乎讓他站立不穩,他小心翼翼地將人托起來,第一時間確認了她的狀況。

瞳孔、呼吸和心跳正常,臉色無比蒼白,體溫比平時更低,看上去像是勞累過度。

旁邊擺放著整整齊齊的營養劑瓶子和礦泉水瓶子。

面前是被分割成九塊的大螢幕。

這對布魯斯來說是很熟悉的環境,但是他不敢想象多琳是怎麼獨自一人度過這麼長時間的。

他拿起手機,先給阿爾弗雷德打了電話,老管家從老爺緊繃到極致的聲線中感受到了不同尋常。

阿爾弗雷德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看見抱著多琳的布魯斯心裡一沉,卻什麼都沒問,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私人醫院。

路上,他從後視鏡看到布魯斯一直沒有抬頭,口中低語卻是不停歇,雙手將懷中的人抱得很緊,彷彿怕她會輕易流逝。

莎拉醫生給多琳又做了一次檢查,這次的狀況沒有上次好,一些數值又出現了偏差,但孩子卻沒有出事,好像刻意避開了這一塊一般。

就算她給卡洛斯小姐做了幾十次檢查,她依舊搞不懂她的身體到底怎麼回事,起先發育不完全卻沒有相應的外在症狀,現在有了明顯的好轉又出現倒退。

將結論告訴他們後,她識趣地關上門,留下兩人。

多琳低垂著眼睛,牙齒咬著舌頭,不發一言。

布魯斯沒有罵過她,但她覺得這次可能躲不過了。

她的手被人雙手合十地握住,一道艱澀無比的聲音響起:“出院後,我會為你找其他地方住。”

沒想到他第一句話說得是這個,多琳有些猶豫地問:“真的嗎?”

“是的,我會找很可靠的人來照顧你。這個孩子,也可以讓她姓卡洛斯。我一直想用一些什麼來讓我們無法分離,去爭奪些什麼,卻將你推得更遠。我承認,我是一個糟糕的未婚夫。”布魯斯苦笑,輕輕吻在多琳的手背,像是怕驚擾了一隻脆弱的蝶。

他這回說得是真的。

清晰地感受到這一點,多琳緩緩將手抽回來,讓布魯斯直視著她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