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扯澹了吧?

西園寺晃弘在病床上躺著,還有心思來關心這些小事情?

不對,也不能這麼說,和西園寺雪繪,還有冰室侑相關的事情不能算小事情。

可和他相關的事情,怎麼都像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才對吧?

“是的,西園寺晃弘想要我離開名冢君,回到關西,而讓名冢君你一個人留在西園寺雪繪身邊。”

少女沒有賣關子,用了最簡潔的語言做出總結,“他給的原因也很簡單,一條是我的身體不允許我繼續留在關東,還有一條就是,西園寺雪繪能給名冢君你更好的發展空間。”

“我?”名冢彥的眉頭皺得幾乎能夾起一支鉛筆來,“我何德何能,會被西園寺晃弘這位西園寺家主看重?”

實話實說,名冢彥不能算是沒有自信的人。

他相當自信,甚至能在和西園寺雪繪初次見面的時候,頂著這位大小姐和她進行談判。

所以說,要說名冢彥會對自己妄自菲薄,那可能性並不大。

他剛剛的反應,實在是因為從少女嘴裡吐露出的事情太過突然。

哪怕他之前從西園寺雪繪那裡得到過隻言片語,也不會在現在有那麼大的反應。

輕輕咳嗽了兩聲,名冢彥將話題接續下去,“所以,冰室同學同意了西園寺晃弘的提議?”

“對。”少女望向窗外有些黑漆漆的夜色,“因為我已經拖累過一次名冢君,逼得名冢君自己逃跑。所以這一次,我不想再讓名冢君扔掉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這算是來之不易的機會嗎?

名冢彥品味著少女的話語,臉上的表情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這些機會都算不上來之不易。

冰室毅看重他,想要他和冰室侑提早締結婚約,算是天降的機會吧?

西園寺雪繪莫名其妙地和他看對眼,對他有強烈的佔有慾望,由此帶來的種種……怎麼也不能算是來之不易的機會吧?

當然不能算,好不好!

不過,心中的想法並不能影響他的話語。

“當初我離開這裡,是我的錯誤,冰室同學不應該怪罪在自己身上。”名冢彥嚴肅回道,“我是因為不能接受冰室叔叔的好意,才會落荒而逃,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的聯絡方式。”

“不是這樣的,名冢君。”少女仍舊望著窗外,只是聲音多了幾分溫度,“如果當時我和你的關係沒有那麼靠近,或許爸爸就不會那麼早提出那樣的要求……”

她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下去,“如果是那樣的話,有更多時間作為緩衝的話,名冢君或許就會接受那樣的條件了吧?”

少女緩緩回頭,看向名冢彥。

名冢彥望著少女泛起波瀾的眸光,一時不語。

他不想撒謊。

他並不喜歡自己的人生被別人安排。

別說冰室毅不是在六年前提出婚約的事情,哪怕是三年前,哪怕是現在,他大約也不會直接答應。

如果要有婚約,那也應該是出自兩人的意志和想法,怎麼能夠經過他人之手?

哪怕是少女的父親也不行。

想到這裡,名冢彥將欺騙的想法踩在腳底,搖了搖頭,“不會的,冰室同學……哪怕是現在,如果冰室叔叔提出讓你我締結婚約的要求,我也不會直接答應。”

“為什麼呢?”少女的聲音,少女的眸光忽然恢復如常,彷佛被冰面封住的湖水,再也看不見其下的動靜。

“因為,我希望,這樣的事情只出自我們的意願,只出自我們的想法。”名冢彥認真回答道。

少女輕輕吸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名冢彥望著再次看向窗外的女孩,只是舊話重提,“關於西園寺晃弘,冰室同學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嗯。”

名冢靜靜等待。

“無論是第一次,或者是第二次和西園寺晃弘見面的時候,他都隱隱透露出一種關東將要發生變故的感覺。”

少女語氣認真,“按照他的身體情況,還有西園寺雪繪在主民派內部還不算穩定的地位,這並非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