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按照關西和東國的風俗習慣,正是節氣中的立夏之始。

只不過在中部地區和關東,短時間內還沒人會理會這些。

會注意它的,也只有名冢彥和冰室侑。

當然,眼下的名冢彥並沒有空去理會,或者說沒有心思去理會。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正坐在渡邊晴代的車上,和西園寺雪繪一起去見她那位身患重病的父親,西園寺晃弘。

當然,如果只是去見西園寺晃弘,這件事情名冢彥雖然會後背冒汗,但也不會有什麼過大的反應。

但問題在於……

這次去見西園寺晃弘,不是西園寺雪繪臨時起意,而是西園寺晃弘在病中親自發話。

考慮到這位西園寺家家主的身體情況,名冢彥就算不把這件事情想到託付女兒上,也該看成是老丈人想要砍死最後一頭會拱白菜的豬。

畢竟在開學典禮上,西園寺雪繪已經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

這麼久過去,就算西園寺晃弘躺在床上,用耳塞堵住耳朵,那也會有人拿著紙筆來到他面前,把這訊息一筆一劃地寫給他看。

所以,名冢彥絕對沒有“西園寺晃弘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這樣的僥倖想法。

只不過嘛,西園寺雪繪這顆白菜不僅長得水靈靈的,不僅會打豬,還能按著豬,銬著豬不讓豬跑。

《諸世大羅》

相對於普通的白菜來說,自然是比較離譜的那種。

但也無所謂,畢竟無論是什麼樣,什麼種類的白菜,在父親眼裡那都是白菜。

所以身為西園寺晃弘眼中的“豬”,他也少不了往這位老父親面前走一遭。

至於會不會挨刀,那就是連老天都不知道的事情了。

“小姐,我們快到了。”渡邊晴代坐在副駕駛座上,微微偏轉身體,提醒後座的西園寺雪繪。

而此時此刻,名冢彥的肩膀正承受著不小的壓力——壓力來源於西園寺雪繪倒在他的肩膀上。

身為被壓迫者,名冢彥不知道西園寺大小姐的作為到底是故意還是無意,但為了以防萬一,當成故意總是沒錯的。

所以,整趟車程裡,他連動都沒敢動,整個右半邊身體唯一的感覺就是發麻。

聽到渡邊晴代的話,他如獲大赦,小心翼翼地拱了拱肩膀,提醒起西園寺雪繪,“雪繪,我們快到了。”

“別吵我。”少女微微皺眉,像是夢囈般輕叱一聲。

“我沒吵你,渡邊老師都說我們快到了,你總該稍微整理一下儀容吧?”名冢彥愈發小心,儘可能讓自己不去觸動女孩的起床氣。

可惜,他的謹慎並沒有作用。

醒來的少女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向的物件就是他。

名冢彥從她的雙眸中看出了不耐、惱怒、冷酷等種種情緒。

但是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他再不出聲,等會兒下車的時候,很可能整個人看上去會有點歪歪斜斜。

“名冢彥,你膽子很大。”西園寺雪繪看著他,聲音冷冷的,“在我剛剛說過不要來吵我之後,還敢發出聲音。”

一邊說著,少女一邊上下打量起名冢彥,似乎在思考怎麼才能給名冢彥一點終身難忘的懲罰。

她的目光從上至下,最後停留在某個微妙的部位上。

雖說,一般人的身體部位並沒有感受別人視線的能力,但名冢彥有眼睛,也會觀察。

面對女孩的視線,他一時背後有冷汗冒出。

“雪繪,雪繪。”他再次開口,希冀打斷少女的注視。

“想拖延時間,還是轉移話題?”可惜,西園寺雪繪對他的用意過於清楚,目光根本沒有挪動,甚至還有些微妙起來。

名冢彥遍體生寒,連忙將話題繼續下去,“晃弘叔叔他找我……是有什麼事情?照理來說,他不是應該靜心修養,不見任何人嗎?”

少女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她輕抬螓首,恢復了些許溫度的雙眸掃過名冢彥的臉龐,“我是我,他是他,我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名冢彥一時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