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穿上自己已經被弓箭射出一個洞的外衣,撿起扔出的繩索和手電,將已經處理好的黑道弓箭手拖到黑暗的角落裡。

做完這一切,名冢彥重新拿上自己的木劍,小心翼翼地登上通向三樓的樓梯。

……

三樓唯一的辦公室裡,首領福田晉一正翹著二郎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眼神似乎停留在桌案上方的什麼上,又像是怔怔出神,讓人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房間裡還有另外兩人,一人身體站得筆直,立在大門旁。

另一人坐在客座的沙發上,同樣翹起了二郎腿。

只不過他的動作更文雅些,只是在用手託著下巴,似乎同樣在思考些什麼。

不知道過去多久,福田晉一像是突然從恍神中恢復過來,將目光投向站在門口的黑道,“現在幾點了?”

“三點四十二分,首領!”那黑道看過手錶,即刻回答道。

“本間直貴什麼時候離開的?”福田晉一瞥了眼旁邊還在思考著的男子。

“昨晚十一點五十三分!”黑道的回答沒有半分猶豫。

看起來,如果不是福田晉一隻需要分鐘的精確度,他甚至可以報到秒鐘。

“情況不太對,本間在做事情的時候,從來沒花過那麼長時間。”福田晉一有著條刀疤的臉上眉頭皺起,“有任何訊息傳回來嗎?”

福田晉一所說的“從來沒有花過那麼長時間”,指的是面對沒有多大反抗能力的目標時,本間直貴通常能很快完成任務。

耗時本來就很長的任務,那是另一碼事。

“到現在為止,一條都沒有!”黑道的回答依舊沒有猶豫,而且聽起來十分洪亮。

“安平先生,看來本間直貴那裡,應該出了些差錯。”福田晉一站起身,走出自己辦公桌的範圍,狀若無意地向那思考的男子說道。

男子看起來不過三十幾歲,戴著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很有幾分書卷氣。

“福田先生覺得,可能會出現什麼意外呢?”安平茂終於停下思考的動作,用客氣的言語反問道。

“我不清楚。”福田晉一雖然擔心自己的後續幾箱錢拿不到,但並不打算做什麼隱瞞,“本間只是去對付個毛頭小子而已,雖然有主民派的警告,但那早就已經在週二午夜失效了才對。”

“會是那個叫名冢彥的關西人,請了主民派來幫忙嗎?”安平茂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似乎試圖用一個個問題來找出可能性。

“不可能。”福田晉一斷然否認,“如果他能請來主民派真正下場,那我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不如早點溜出文京區,早做打算。”

“這倒也是,請主民派下個警告,應該是那個名冢彥能做到的極限了。”安平茂理解地點了點頭,“可如果這麼說來……難道是那個名冢彥自己做的?”

“他?”福田晉一嗤之以鼻,目光裡全是輕視,“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能在我六個手拿鋼管的小弟手下堅持住?”

“中部地區可不缺少這樣的人。”安平茂抬起頭,認真回覆,“還請福田首領,不要因為文京區的情況,來妄自推論他人。”

“可那個名冢彥又不是中部地區出身。”福田晉一拿起旁邊的水杯,一飲而盡,“關西的黑道比關東可要少多了……一個沒見過黑道的小崽子,能對付六個人這種事……”

福田晉一冷笑兩聲,沒有再說下去。

安平茂看著他的樣子,皺了皺眉,但到底還是沒有說話。

他是來請黑道幫忙,不到萬一,他不希望和人翻臉。

當然,如果有必要……

“首領,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一直和一根木頭一樣,立在門前的小弟突然開口。

“什麼?”福田晉一不耐煩地看向他。

“有點像是腳步聲……好像是有人在靠近房間。”

“腳步聲?”福田晉一冷笑起來,“總不會是守樓的人想要偷懶吧……還是他們發現了什麼情況,準備來彙報?”

他在自言自語,但小弟需要一個回覆,“所以首領,我該怎麼辦?”

“你出去,看看什麼情況。”福田晉一揮了揮手,“如果是想偷懶,那就狠狠給一腳,把人趕回去。如果有事情,就把他領進來!”

“是,首領!”小弟用力一點頭,轉身開門走出。

福田晉一看了片刻,用力錘了兩下自己的頭,將目光放到一旁的安平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