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早前雖在垂拱殿見過,可到底相隔甚遠,又隔著一道簾子,卻是不如這會兒離得這般近,瞧得這般真切。

盛寶齡目光帶著一絲探詢,“不知裴大人能否帶我前去一觀?”

裴辭垂眸瞥了一眼身上還未來得及換下的公服,猶豫不過片刻,微微頷首,“微臣這便命人帶娘娘前去。”

很快,裴辭便喚來了人,領著盛寶齡往後頭去。

盛寶齡走時,不知想到了什麼,回頭望了一眼,遠遠的看了那道站於原地垂眸看著地面的那道紫袍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瞥見,裴辭一慣緊抿的唇角,似乎微微上揚......

她微微一怔,可再看去時,卻什麼都沒有,彷彿方才那一瞥,只是錯覺。

盛寶黛齡若有所思,轉過頭,跟著那僕人往後方走了。

盛寶齡走後,那道紫色身影上前一步彎腰,袖口下白冷的指尖落於庭院堆積著泛黃落葉的地面上,拾起其中一片。

一陣秋風揚起,微微吹動衣襬,他悄然將那片落葉輕輕攥於手中。

...

僕人領著盛寶齡,往書塾的方向去。

此時,已有多位公子到場,讓人詫異的是,隔著兩道屏風的另外一邊,坐了幾位姑娘。

聽僕人解釋說了,才知道,是裴家的姑娘和借住在裴府的表姑娘也要在此一塊讀書。

秦老學究還未到,倒是幾位先到的公子,聊了起來。

盛寶齡稍加打量,能認出話多腔調帶著幾分玩味的是威遠侯府的公子,沈從安,眉目和威遠侯極其相似。

其他幾位,卻是認不出了。

能進裴家的,自然不會是非泛泛之輩,而今日見了生面孔,其他幾人,倒是也好奇,上前搭話。

曹國公府的小公爺,曹明宣,文質彬彬,率先開口問,“在下曹明宣,不知閣下是?”

盛寶齡微微拱手回禮,“小公爺有禮,在下盛朗。”

幾人臉上劃過一絲詫異。

這盛朗,是盛家大房嫡子,盛鞏的弟弟,更是當朝太后,盛寶齡的孿生弟弟,只是自小身子骨弱,送去了山上寺廟清修養身子,只是不知道,竟已回京了。

眼前的盛寶齡,扮作男裝,因為女兒身,體格不同於尋常男子,這般看來,倒真有幾分身子骨弱的模樣。

竟也沒有人起疑,畢竟這容貌,確實有四分與盛鞏相似。

“原來是盛家小公子。”

就在這時,幾人身後,有一獨坐於案桌前,穿著白衣的男子,聽見“盛家小公子”,抬眸看了過來。

察覺到這道視線,盛寶齡望過去,四目相對間,微微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卻又很陌生。

正當她在猜測此人身份時,曹小公爺笑著衝那人喊,“樓尚,學究還未到,你一個人坐那做什麼,倒不如過來同我們一道說會兒話?”

“不了。”樓尚瞥了一眼,目光垂回案桌上的本子。

這時,才有人想起了樓家和盛家之間的恩怨......

在旁人看來,若非當年樓家迫於範太后威壓,不肯承認和盛家這麼一樁婚事,如今,這盛家姑娘,該是嫁到樓家的。

盛家姑娘進宮後,盛家和樓家關係降到了冰點,兩家爭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