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落下,未待人回聲,她便匆匆從廳子離開。

候外頭同許久未見的小姐妹說話的蒹葭都愣了一下,連忙跟上。

此時,廳子裡,盛大人摸了摸鬍子,若有所思,“怎麼覺得,寶齡這次回來,性子倒與從前一般無二。”

原以為進宮幾年,如今性子會穩重些,可方才這一瞧,倒還有幾分進宮前的樣子。

盛鞏倒是樂見,“父親,妹妹如此,可見宮中生活,也不似我們從前猜想的那般難過。”

盛大人點了點頭,“這是好事。”

可見先帝這個當舅舅,還是將寶齡護得極好,並未將範太后從前所做之事遷怒於寶齡身上。

盛鞏笑了兩聲,朝一旁的裴辭朗聲道,“就是讓玄瑾見笑了。”

裴辭抿唇淡笑不語。

...

秋風陰涼,快入冬了。

院中堆積了好些掃到角落一旁的枯黃落葉。

盛府節儉,這些個葉子,便是廚房生火時最好的引子。

盛寶齡在廊道坐了會,看著熟悉的景色,恍惚間,彷彿回到了五年前。

那會兒,大哥還未參加春闈,時常邀一些好友到府中讀書。

盛府,別提多熱鬧了。

哪像今日這般冷清。

又或者,冷清的不是這盛府,而是自己如今的心境。

睹舊景,難免傷懷。

可就在這時,一道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尖銳而刺耳,語氣帶著埋怨不滿,“故意把我們支出來,誰不知道大娘子存了什麼心思。”

“不就是想把她盛寶黛送進宮當主子嗎,又怕咱幾個和太后娘娘親近,奪了盛寶黛的風頭。”

“防什麼呢,要我說,官家還不一定會看上她盛寶黛呢!”

“就是,長得還沒寶琴姐姐好看呢。”

“二位妹妹這麼說,可實在是要折煞姐姐了。”

盛寶齡眉頭蹙了蹙,聽這一番話,應當是方才見過的那幾個庶女在此說話。

在後宅中,竟如此議論主母與長姐,實在不知規矩。

幾道聲音恍然無所覺,往這邊走來。

蒹葭重重地咳了一聲。

那三人一驚,慌忙抬頭,瞥見那坐在廊道的人,是方才才見過的盛寶齡,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

性子較穩重的那個,三房庶出的女兒,盛寶琴施施然行禮,“寶琴與兩位妹妹在此說話,未曾想竟驚擾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盛寶齡這才多看了盛寶琴幾眼,言談舉止有禮,看得出來,三房是將這個庶女當嫡女教養的。

另外兩人垂著臉,因著方才那一番話,此刻心虛根本不敢看盛寶齡。

“幾年不回這盛府,還真未想到,如今府中風氣成了這般模樣。”

三人頓時話都不敢吭一聲,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垂著臉,誰也不敢輕言開口,心裡抱著僥倖,興許盛寶齡方才並沒有聽見她們那番話。

見三人沒有半分自知之明,盛寶齡眸光凜冽,“看來哀家倒是得問問二嬸和三嬸,是如何教養府中庶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