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辭還未醒來,盛寶齡便一睡不醒,重病了一場。

神醫已走,裴婉尋人不到,只能進宮去求,畢竟當初,神醫便是官家尋來的。

可人又豈是那麼容易尋來的。

一睡不醒的盛寶齡,回到了那個裴辭經歷過的上輩子,她像一縷魂魄,眼睜睜的看著裴辭持刀,看著裴辭為自己做的一切事情,再到最後,看著裴辭赴死。

看見他在將死之際,跪於慈寧殿的方向,眼中有悔恨,有不甘,那種複雜的情緒,快要將人淹沒。

可盛寶齡便是遲遲不醒,便是太醫來了,也尋不到病因,只能察覺這人的脈搏,還是活著的。

官家又讓梁禮前來看,誰知梁禮把過脈後,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就是睡著了,還要老夫這身子千里迢迢來看,當真是不把老夫折騰沒了,怕咒沒自己。”

他這不可就是一把老骨頭,熬走了三個皇帝。

這再熬一熬,說不準,還能熬走第四個。

聽梁禮所言,盛寶齡確實就只是太累,這才一睡不醒,言下之意,好似等她睡夠了,便能醒了。

而就在正月初八的這一日,昏迷幾個月的裴辭,終於醒了,裴家上下,才終於有了一絲喜氣。

盛鞏聽聞音訊趕來,未顧裴辭剛醒,身子還不太利索,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一副好似半輩子沒瞧見的難兄難弟的模樣,“好你小子可醒來了!”

這激動之餘,男兒郎,竟還溢位了幾滴淚水。

這再不醒來,他那好妹妹,怕是要內疚得下半輩子都寸步不離裴府了。

裴辭微微一怔,一瞬間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更不知眼前的盛鞏為何這般激動。

他分明持刀闖皇宮,上金殿,分明已經死了才對,為何......

想及此,他隱隱察覺到不對,上下摸索著自己的身子,半點傷口都沒有!

突然,他想到了另外一人,一把推開了盛鞏,問,“太后呢!?”

盛鞏微微一愣,此時聽聞裴辭醒了匆匆趕來的裴婉和裴家夫婦均是一愣。

等到裴辭被攙扶著,去見了盛寶齡,看著眼前完好躺在床榻之上的人,裴辭仿若置身於夢境之中,半晌都回不過來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分明記得自己,見了從宮裡頭逃出來的小宮女,之後安排了一切,獨自一人進宮,最後被以謀反之名當場誅殺。

為何現在又在裴府,就連盛寶齡,也在裴府,看這模樣,也不像是那宮女口中的,被日夜折磨,命不久矣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盛鞏沒好氣道,“我妹妹見你昏迷,於心不忍,便留在你府中照顧你,這不就把自己給累壞了,一覺睡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見裴辭還是茫然的模樣,他這才將靜王起事,太后假死脫身,再到如今的事情,一一說了個明白。

裴辭卻根本沒能夠反應過來,靜王不是早就死了嗎,何至於如今登基為帝。

他不也該死在那宮中,為何現在又出現再此處,“你說的這些,為何我全然一句也聽不懂。”

旁側目睹了一切的裴婉輕掩嘴鼻,難以置信的看向裴辭,這明顯就像是話本子還有戲文裡頭說的,遭了刺激,大難不死之人,必然要失憶一番啊!

再接下去,怕是要兩人糾纏一番,另外一人成日裡以淚洗面,期間再出現一人,最後雙雙......

裴婉不敢再想下去了,帶著幾分忐忑,問,“兄長,你總不會連自己心悅太后娘娘多年之事,也全給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