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盛寶齡才問過裴辭是否怕死,誰也沒有想到,次日,一行人便遭到了埋伏。

“有刺客!保護大人!”

馬車裡,盛寶齡手裡緊緊的攥著匕首,緊張得手心發汗,隨時都等著給闖入馬車裡的刺客來上一刀。

裴辭坐於旁側,卻是出奇的平靜,眼簾緊合,神色如常,好似外頭的動靜,只是尋常動靜,無關性命,與盛寶齡的反應可謂是對比。

不知道怎麼的,原本緊張的盛寶齡,看見裴辭這會兒這般冷靜,她不由自主的也冷靜了下來。

過了許久,外頭的動靜也逐漸小了,再聽不見刀刃相交的聲音。

離生站在馬車旁,冷聲卻恭敬,“大人,共殲滅刺客二十八名。”

“前方有個鎮子,可要停下來歇腳?”

裴辭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不必耽擱,繼續趕路。”

按理說,時間並不算緊,沿途也能多休息一會的,可裴辭擔心京裡頭,扮盛寶齡的蒹葭會出什麼問題,故而一直趕路,縮短時間。

便是縮短一點點時間,也是有用的。

盛寶齡心裡大概也能猜到裴辭的想法,可事實上,她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一旦寺廟裡頭的蒹葭暴露,危及姓名,藏在暗處保護蒹葭和秋衣的暗衛便會現身救人,這安排,她並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便是為了在某一天,保下蒹葭和秋衣的一條命。

既是自己出宮,置蒹葭於危險境地,自然便要負責,備好後路,保全她的性命。

她雖不算是個萬事都能思慮周全的主子,可底下人的性命,在她眼裡,卻是極為珍貴重要的,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馬車再度行駛,風輕輕吹起盛寶齡身側的簾子,她適時的往外看,一片狼藉,屍體躺了一片,鮮血淋漓,血腥氣直衝口鼻……

盛寶齡怔了一下,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想到的,卻是夢裡,裴辭被殺,綁在刑架上被割下一片片肉的畫面。

她緊咬著唇瓣,就在這時,一雙寬大,帶著細微涼意的手,將眼前的一切擋了去。

裴辭的手,蓋在盛寶齡眼前,嗓音清冷,卻極為溫和,“別看。”

他知道盛寶齡膽子有些小,見不得血腥,上輩子,目睹小皇帝命人活生生打死一個宮人,之後便高熱不退,病了幾天。

盛寶齡眨了眨眼,睫毛扇動,在裴辭的掌心處輕輕的撓動,“沒事。”

細微的癢意從掌心席捲而來,酥酥麻麻,連帶著四肢百骸,都跟著發癢,還有些無力。

半晌,他才僵硬著將手放下,再看向盛寶齡時,才發現,此時的盛寶齡眼裡,絲毫沒有害怕,在目睹了那麼多的屍體,那般血腥的場面,卻像個沒事人一般,好似不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場景。

裴辭有些詫異,看向的盛寶齡的目光微微有些變化和看不透,就好像眼前這個盛寶齡,並不是他印象裡那個盛寶齡。

她有太多與自己印象認知中的那個盛寶齡不同,差別雖算不上太大,可這些細微的的小差別,卻在一點一點的匯聚,以至於如今,她的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反應,都能讓裴辭瞬間察覺到不對勁。

“不怕?”裴辭眉頭輕蹙,聲音淡淡的問了一句。

盛寶齡茫然不解,“什麼?”

裴辭卻未再重複的問一遍了,因為盛寶齡的反應,已經充分的告訴了他,根本不怕。

有了一次埋伏,之後的各種暗算,蜂擁跌至,好似不帶歇的,這一路上,一直都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