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當即應下,“老奴明白,老爺放心。”

之後,盛大人在書房,待了一整個下午,吩咐外頭的人不準進,說是要靜一靜。

無人之時,他開啟了藏於架子深處的匣子,取出來開啟,從裡頭拿出了一副畫,展開看,已逝的女子在畫中彷彿又活了過來,容顏如玉。

與盛寶齡,盛朗尤其相似,盛鞏的眉眼又與其有些相似。

看著畫像中的女子,他好似回到了朝氣蓬勃的當年。

這是盛家大娘子,也是先帝的妹妹,盛寶齡幾人的親生母親。

當年溫柔似水的長公主,生了兩子一女,性子卻是一個比一個剛硬。

大兒子是個固執的,女兒是個有自己主見的,小兒子是最像他生母的,性子瞧著溫溫順順,可言行舉止,卻都不像個盛家人。

好似只是到盛府做客,同他這個父親這般疏遠。

盛大人坐在桌前看著畫像,一看,便是一個時辰,等到外頭有人敲門道是有人上門來了,這才將畫像收了起來。

而此時,南下一行人,終於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此地災情嚴重,滿城災民,連大街之上都有餓死的,冷死的,病死的,慘不忍睹。

看著這番情景,盛寶齡眉頭緊皺,都道汴京繁榮,大宋百姓都是有福之人。

可如今她眼睛所看到的,卻都在告訴她,曾經的認知有多可笑。

居於汴京城,那些位於高位之上,享用著民脂民膏的高官之人,可曾想過在這些平日裡看不見的地方受難。

看著這些,盛寶齡心頭難受,說不上來,梗得心疼。

小皇帝和那些個欲除掉裴辭的人,可曾想過,若是裴辭死在來賑災查案的路上,耽擱了災情,有多少百姓會因此喪命……

在民情面前,縱使是私人恩怨,也都放一放。

如此,絕非明君。

盛寶齡心裡再次失望,她甚至想不通,為什麼夢裡的自己,會因為先帝的一番話,便那般將小皇帝放在心裡,費心栽培。

最終還害了裴辭,落了一個造反的罪名,連具全屍都無存。

盛寶齡眼裡的光瞬間暗沉了下來。

察覺到這一點的裴辭伸手,將簾子從她手中抽出,放好,將外頭的一切隔絕,沉聲道,“不必難受,若是想救,眼前之事便是最要緊。”

將賑災之事安排妥當,遠比為災民神傷更為重要。

首先,是要將災民安置好,其次是安排好每日施粥放量的事宜,最後,是醫館相關之事。

大災之後最怕疫病,尤其是這隨處可見的屍體暴露於大街上,便更要注重起來。

盛寶齡微微頷首,“我明白。”

裴辭一行人在城中驛館住了下來,當地的縣令忙得焦頭爛額,聽聞欽差來了,卻是連去見一面都顧不上。

盛寶齡聽了,倒是心裡頗有些安慰,這縣令,倒是位盡職盡責的父母官。

這受災,最怕的便是遇上無良的貪官,那便是雪上加霜。

幸而這一位,讓人不算失望。

久久等不到人,裴辭換了身乾淨衣裳,便領著人外出了,同盛寶齡道,視察民情。

盛寶齡欲跟上去,卻被裴辭制止了,只說讓她在驛館休息一會。

舟車勞頓,身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