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的手就停在那人皮面具邊緣與脖子皮肉的銜接處。

大有隨時要揭開的樣子。

秋衣大氣都不敢出,這會兒,她明顯察覺今日的小皇帝,有些不對勁,便是往日裡再怎麼樣,都會裝上一番,可今日卻好似本性暴露。

看著他這般,沒有人的心是不恐慌的,尤其是蒹葭。

蒹葭只覺脖子冰涼,好似被蛇纏上了,那一瞬間,甚至不敢喘氣,就一直屏住呼吸。

對上小皇帝的目光,她驚覺,自己早已暴露......

今日,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蒹葭幾乎快要閉上眼睛了,面對即將來臨的狂風驟雨。

可就在小皇帝的手指快要捏住那人皮面具的邊緣處時,外頭卻突然傳來了不小的動靜。

一下子,便將他的動作打斷了。

是靜王,見了宮中內侍,便猜到小皇帝在此,微服私訪,安危實在令人擔憂。

故而,靜王便一直等在了外側,好似隨時都準備闖進來。

小皇帝眉頭緊蹙,什麼擔憂自己的安危,不過都是些假的說辭,只是,被靜王這麼一攪和,今日卻不是最好的動手時機了。

他鬆開了手,眼裡笑意深邃,卻帶著令人心生寒意的笑,嘴上卻說著關懷的貼心話,“母后且在此好生修養,兒臣去外頭同王兄說些體己話。”

小皇帝這一鬆手,蒹葭猶如獲了新生,等到小皇帝走出了屋子時,她再撐不住,兩腿痠軟,癱坐在地上。

一旁的秋衣急忙上前,看著蒹葭臉色蒼白,冷汗從額角滑落,擔憂問,“你怎麼樣?”

“可有傷到哪?”

蒹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色實在是算不上好看,她的手撐在秋衣的手臂上。

看起來,方才是真的被小皇帝嚇壞了。

或許秋衣站在一旁沒能確切感受到那種瀕死的感覺,可蒹葭卻彷彿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若非靜王去而復返,今日,只怕在此的人,都難逃一死。

蒹葭稍稍平復了情緒後,手指緊緊的攥著秋衣的手,“官家怕是發現了......”

她素來,還算穩重冷靜,而今日,那份冷靜卻在一點一點消逝。

聞言,秋衣臉色凝重,“你確定嗎?”

雖說她也和蒹葭有同樣的猜測,可若是小皇帝知道這會兒在這裡的不是娘娘,那為什麼不直接揭穿,反而在同她們做戲?

這一點,秋衣想不明白,也是因此,不敢肯定,小皇帝到底有沒有發現是蒹葭在假扮娘娘。

“我肯定。”蒹葭的手心溼成一片,她甚至心裡懷疑,早在她第一次假扮娘娘見了小皇帝時,他便已經察覺。

而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都在旁看著,也不拆穿,就看著娘娘頻頻出宮,甚至可能,娘娘出宮後去了哪裡,他都瞭如指掌。

而這一次,娘娘跟著裴大人南下,恐怕,他也早已知道,只是一直在裝作不知情。

如此一想,蒹葭便越發覺得小皇帝是個危險人物,小小年紀,心思如此深沉,這般隱忍。

連娘娘都一直被矇在鼓裡。

這時,她甚至懷疑,小皇帝會在裴大人南下的這一路,設下埋伏暗殺,順勢除掉娘娘......

蒹葭咬了咬唇,恐怕這次,真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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