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寶齡臉上掛著笑意,一邊關心著小皇帝,一邊為小皇帝佈菜,時不時問上兩句,宛如尋常人家關心家中兒子的細心母親。

她所夾的菜,幾乎都是小皇帝不愛吃的。

小皇帝卻是一樣一樣往嘴裡送,逐漸的,面上由原本的淡漠,轉為淺淡笑意,“那兒臣今後便多來母后這用膳,母后到時可莫要嫌棄兒臣煩。”

盛寶齡笑意吟吟,眼裡都是關懷,“豈會,這慈寧殿平日裡頭太靜,你能來陪哀家用膳,哀家這心裡頭啊,開心都來不及呢,豈會嫌你?”

兩人一個比一個會說,一旁的蒹葭和秋衣,若不是知道實情,都要以為這二人真的是母子情深。

看著小皇帝面不改色的將這些平日裡都不碰的東西盡數一口一口吃進去,盛寶齡始終維持著可掬的笑容。

一頓晚膳,用的不算愉快。

直到小皇帝終於放下筷子,走出殿的那一刻,盛寶齡原本臉上掛著的笑意瞬間散去,眸色變得冷清,沒有一絲溫情。

蒹葭問,“娘娘,可還要再用些?”

原本是瞧著盛寶齡今日去了裴府,好似心情不錯,便吩咐廚房的人多做了些吃的,想著胃口應當不錯的。

誰知官家來了,這會兒,娘娘都不見用幾口。

盛寶齡卻是沒了用膳的興致,反倒是想起了白日裡在裴府用的午膳,雖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味道卻是極好。

這般比較,眼前的這些,便索然無味了。

“撤了吧。”

說著,在秋衣的攙扶下,她起身,往裡頭走去,顯然是有些倦了。

蒹葭心裡頭怎麼都不算放心。

白日裡,娘娘出了宮,這到了夜間,這官家便來了。

娘娘出宮一事,官家當真這半年多來毫無所覺嗎?

而此時,半倚靠躺椅上的盛寶齡,翻看著手裡的書,聽著秋衣在一旁說著這幾日,宮外發生的好些事。

交由粱豫查的事,已經有了眉目,那李放如今正急著四處尋關係,想救下自己那兒子一命,殊不知,他自己,也已是自身難保。

他尋的關係,無非便是樓太師那幾人。

盛寶齡薄唇勾了勾,“好好盯著這李尚書,可不能讓人搶先了去。”

若沒了救人的法子,為了保全自身,這些人多半便會選擇滅口。

可不能讓這李放死了去。

秋衣應下,雖說上回有關盛寶齡的心思揣測錯了,可這些無關私事的正事,她向來是不會錯的,“娘娘放心,奴婢曉得。”

盛寶齡微微頷首,唇邊掛著淺淡笑意,“有你和蒹葭在身邊,哀家這心裡頭,才踏實許多。”

蒹葭對這宮裡頭的事,秋衣管宮外頭的事,可謂是兩邊都不需她操心,方能如此心安。

得盛寶齡如此說,秋衣的心裡亦是一暖,“為娘娘分憂,是奴婢的本分。”

多年前的案子被拉出來重新徹查,李放的兒子確實身上帶著命案,又因這樁案子,牽扯出了不少的當年德行有虧的官員,如今都已不是當年的小官。

盛寶齡得知此事,大發雷霆,小皇帝面色更是難看,直接命粱豫嚴辦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