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婉話裡話外針對著金覓蘭,這其實不算是一種明智之舉。

可她進宮來,本就是玩,和靜王選妃,皇帝充裕後宮這兩件事,根本不沾邊,這會兒,她便是將這半邊天掀翻了,也還有裴辭和盛寶齡頂著。

說白了,裴辭如今的身份,金家也不敢再得罪裴家。

金覓蘭就是心裡頭再不快,這會兒也不敢真的明面上針對裴婉,面對裴婉這番針對之辭,衣袖下的拳頭攥了攥,還是鬆開了,她扯了扯唇,面上掛著得體笑容,“看來裴妹妹今日氣有些大,既如此,這地兒還是讓給裴妹妹吧。”

說得和氣,可裴婉卻從她臉上,看出了“咬牙切齒”四個字。

看著金覓蘭忍著火氣揮袖離開的背影,她這心裡頭卻怎麼都不算愉快,就好似攥了一拳頭,卻只砸進了棉花裡頭,勁沒處使。

盛寶黛拉著裴婉坐下,猶豫了一下,環顧四周,見沒人,這才道,“你若實在瞧她不順眼,改明兒出宮,找個機會套個麻袋,我同你一塊打她,幫你兄長出氣便是了。”

聞言,裴婉一愣,詫異的看著盛寶黛,自己至多也就是嘴上逞能,說上幾句讓金覓蘭心裡頭不痛快,沒想到這盛姑娘,看著文文弱弱,才是語出驚人,直接就想到套麻袋打人出氣了。

她這可太喜歡了!

她一把握住了盛寶黛的手,頗有幾分相識恨晚的感慨,“我昨日瞧你便一見如故,沒想到我與你竟是這般投機。”

盛寶黛臉上笑意真誠了幾分,“我與姐姐相識,也算是緣分。”

此時,暗處的盛寶齡:“……”

蒹葭掩嘴偷笑,“娘娘,這裴姑娘和寶黛姑娘倒是挺聊得來。”

盛寶齡微微嘆了嘆氣,“裴相把人交到哀家這來,是想磨磨裴婉這性子,我這會兒倒是怕這倆丫頭湊一塊……”

動手的學會了耍嘴皮子,耍嘴皮子的學會了動手。

這長久下去,這兩人還不知會如何。

只怕會有負裴辭所託。

而此時,在府中,得了宮中探子傳來的訊息,裴辭放下了手中的筆,接過那信,展開來看。

好看的眉頭先是蹙了蹙,很快又舒展,可不一會,又緊皺一塊。

裴婉自己鬧著便也罷,今日卻是拉著那盛家的一塊,只怕,又是給她添亂了。

他很快便將信扔進了火盆中。

當天夜裡,裴辭換了身輕便的衣袍,披了斗篷,便出門了。

盛鞏早已在酒樓雅間等候多時,靠坐在旁邊,看著樓下酒樓大堂處的歌舞,指尖一下一下的在桌上輕敲著旋律,見裴辭來了,也懶得起身相迎。

待裴辭解了斗篷落座後,盛鞏這才慢悠悠道,“你何時竟同我妹妹那般熟稔了?”

桌上有溫好的酒,裴辭端起一杯,抿了一口,烈酒暖身。

提及盛寶齡,他眼底有溫和笑意,卻不明顯,不答反問了盛鞏一句,“難道不是一直都那般熟稔?”

盛鞏落在桌上的手指頓了頓,笑了一聲,“倒也是,不過那丫頭高熱燒了一場,早就不記得了,你倒是也配合著。”

“這麼些年沒聽見她喊你那一聲哥哥,我這心裡頭舒暢不少。”

瞥見裴辭那一臉寡淡的神情,盛鞏輕笑。

約莫著小姑娘都好皮相,裴辭長了那樣一張好皮相,兒時的盛寶齡瞧見一次,就跟著後頭跑了,嚷嚷著也要上學堂,一口一句哥哥的喊,倒是將自己這個真嫡親哥哥給拋腦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