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啊......”

“裴玄瑾,你喝啊......”

不知喊了多少次,手中的藥碗漸漸涼了下來。

床榻上的人,好似快沒了生息。

盛寶齡的心墜入谷底,她端著藥碗貼近唇瓣,含了一口苦澀的藥,傾身靠近床上似謫仙一般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

唇瓣貼近,帶著冰涼的寒意,盛寶齡睫毛輕輕顫抖。

昏迷中的裴辭,仿若有所覺,睫毛不安的動了動,垂在榻上的手,亦是如此。

可盛寶齡卻根本沒有察覺到,見裴辭總算將藥喝下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她扯著袖子抹去臉上的淚痕,又照著方才那般,將藥一點一點餵給裴辭。

做著這般親暱之舉,可盛寶齡心裡卻半點沒有其他旖旎心思,目光一直緊盯裴辭,一心只盼著他平安。

漸漸著,睏意襲來,她腦袋枕在榻上,終於撐不住,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隱約覺得有人在輕撫她的長髮,額間貼上一抹溫熱,那觸感一閃而逝。

原本在床榻上緊閉眼簾的裴辭,不知何時已經醒了,藉著外頭微弱的光,看清了眼前趴在自己身旁睡得沉的人兒。

她手裡還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袖,好似怕人跑了,不見了一般。

秀氣的眉頭緊蹙著,無論他怎麼去撫弄,都舒展不開。

眼前之景,曾在他設想的夢中出現過無數次,可大夢醒來,一陣悵然。

他心中掙扎,緩緩垂眸,蜻蜓點水般吻在她額間,這一晃而過的吻,輕得彷彿根本不存在。

盛寶齡卻嚶嚀了一聲,睫毛不安的輕輕顫抖......

“裴玄瑾......”

“裴玄瑾......”

“裴!”盛寶齡猛地睜開了眼,嘴裡還喊著裴辭。

她急促地喘息,汗流浹背,心無規律地亂跳著,分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麼而這般慌亂。

夢中的那種苦澀的味道,那種觸感,真實得令她心悸。

那份擔憂而心疼,此刻彷彿真的在心口瀰漫,她咬了咬唇瓣,扯著被,一把遮住自己的腦袋,再度倒在床榻上,耳朵燒紅。

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這種令人羞而難堪的夢。

難道她真是那般好色垂涎裴辭之人?

這一刻,盛寶齡自己為自己感到難堪,若是讓那般敬重自己的裴辭知道自己夜裡總是做這種對不住他的夢,自己怕是要當場撞牆去了。

...

今個兒宮裡頭熱鬧,慈寧殿要多收兩個伺候太后娘娘批閱奏摺的宮人。

需得識幾個字。

蒹葭站在盛寶齡身旁,看著下方一排站過去的幾個小太監,模樣那叫一個清秀。

她心裡頭狐疑,方才有個識得字的,她覺得甚好,可秋衣卻是一眼未瞧,反倒盯著這幾個模樣生得實在是太招搖的人瞧......直接給領到殿裡頭來,給娘娘挑。

蒹葭心有疑問,卻想不明白。

一旁挑人的秋衣,一直在觀察著盛寶齡神情的變化。

她甚至,挑了一個模樣有四分像那裴大人的,這會兒,就站在正中間的位置。

盛寶齡目光落在底下站著的一排人身上,從左到右打量,當她視線落在那一張幾乎有三四分神似裴辭的容顏時,紅唇緊抿,眉頭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