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卡拉南部的無名峽谷隘口,皇太子亨利與施瓦本皇家衛隊的下馬騎士們已經從太陽昇起堅持到了日暮西垂。

一陣蕭瑟的西風吹過,看著已經緩緩退去的安德洛尼卡軍團與突厥部隊,緊緊攥著手中劍柄,堅持著不肯倒下的亨利.霍亨施陶芬終於感覺再也支撐不住了。

在他前方,特拉布宗的富裕地主們組成的普羅諾埃在隘口搭起了嚴密的盾牆,兩側山脊上的突厥弓箭手也在嚴陣以待的監視著幾乎就要全軍覆滅的斷後部隊——但是就在施瓦本皇家衛隊堅守的陣地之後,數百名由法蘭西,耶路撒冷與德意志貴族組成的騎士大軍正吶喊著狂熱的口號,如同切斷黃油的餐刀,一瞬間便將後方包圍皇太子亨利的輕裝突厥武士們衝得七零八落。

“嗚——”

“嗚——”

“嗚嗚——”

滿臉鮮血的亨利喘著粗氣,瞪大了眼睛緩緩回頭,他看到遠處的山脊之上,那一面紫色的御旗之下,身穿聖鎧甲的阿萊克修斯正竭盡全力的吹響著手中的號角;而在他身後,無數的旗幟顫動,似乎正在炫耀聯軍充沛的武力。

“殿下,殿下,我們得救了!”

身旁掌旗官欣喜若狂的言語似乎越來越小,緩緩環視一遍,看到援軍到來,原本精疲力竭的皇家衛隊彷彿湧起了新的力量,而圍攻他們的敵軍卻士氣大跌,紛紛潰逃,他的嘴角緩緩露出了笑容。

忠心耿耿的掌旗官興奮的搖晃著太子的肩膀,但是他的興奮卻很快的變成了驚恐。

“殿下!”

“殿下!”

同樣精疲力竭的亨利無力的放開了死死按壓在腹部的左手,那裡,鎖子甲的縫隙之中,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正無情的帶走著亨利的生機。

在意識陷入黑暗之前,亨利看到了一名騎著白色戰馬的耶路撒冷騎士,悍勇的在突厥輕步兵的佇列當中大殺四方的樣子;而更多擎著各色三角旗幟的騎士們,紛紛怒吼著,將死亡與恐懼散播給了四散奔逃的敵軍。

“得……救了嗎……”

…………

儘管成功救出了施瓦本皇家衛隊的殘部,但是這支精銳不僅人人帶傷,而且僅剩不到100人能夠在療養之後繼續作戰;更重要的是,德意志十字軍的主帥,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太子亨利.霍亨斯陶芬由於受傷過於嚴重,在緊緊拉著阿萊克修斯的雙手,確認妻子康斯坦絲和大部分下屬已經逃出生天之後,終於欣慰的閉上了雙眼。

在十字軍救出了皇家衛隊後,阿萊克修斯與安德洛尼卡兩方默契的沒有繼續開戰,盡皆損失慘重的雙方紛紛後撤舔舐傷口——安德洛尼卡撤回了安卡拉,順便強行兼併了科尼亞蘇丹國最後的殘餘力量,把兩個僅剩的科尼亞王子以明升暗降的方式打發去了特拉布宗嚴密監視;而阿萊克修斯與十字軍則撤回了科尼亞,在這裡,眾將們終於有時間坐在一起,商量著皇帝從黎凡特前線帶來的令人不安的訊息。

“諸位,聖地前線的戰報傳來了。”

望著下首貴族們期待的目光,阿萊克修斯皺著眉頭,有些艱難的說道:“英格蘭國王理查德率領的十字軍,在阿爾蘇夫被異教徒蘇丹薩拉丁以號稱五倍的優勢兵力圍殲。”

“!”

“!!”

阿萊克修斯的話語在眾將之中頓時引發了軒然大波。眾人新逢重挫,卻馬上又得到了友軍覆滅的訊息——雖然這個友軍和他們一向關係惡劣,但是此時眾人卻猛然生出了一副手足無措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