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沒有傷害我。”

“你撒謊。”

月見裡螢揉捏著諸伏景光的耳朵,耳邊是他淺淺的呼吸聲:“你看起來好累好累好累。”

不是視覺上看上去的外貌上衰老,是一種由內而外的疲憊感。

諸伏景光很擅長壓榨自己,跟降谷零比起來也算得上是不相上下。可諸伏景光有個特點,他會把所有的精神壓力全部獨自承擔,為了照顧家人朋友絕口不提自己的痛苦。

或許是因為幼年時期的經歷,他養成了這樣的性格。雖然在遇到降谷零以後有所改善,但刻在骨子裡的個性是不會輕易轉變的。

在月見裡螢的離開以後,他又複發了。

把自己困在了暴雨如注的那一天。

其實直到現在,諸伏景光都不敢相信月見裡螢活著、真真切切的回到自己身邊,可是他不敢懷疑也不敢質問。

有些話說出口了,浮於表面的美好平靜可能就會被打碎。

如果這是一場夢、一場騙局,那就讓他放縱一次,沉溺下去吧。

被人一直壓在身上,諸伏景光依稀感覺到自己的腿麻了,可是他捨不得動彈,怕自己一動就會嚇跑她。

月見裡螢隨著諸伏景光的呼吸在他的胸膛上起起伏伏,可能是覺得趴的姿勢不夠舒服,她默默給自己挪了挪窩,又拍了拍諸伏景光,等他坐起來以後趴在了他的膝上。

月見裡螢趴下的方向可以看到架子上支著一把吉他,擦的很幹淨。她一早注意到了房間角落裡的吉他,腦子裡早就有了想法,此刻雙目炯炯有神,露出小狗渴望食物一樣的眼神看向諸伏景光:“我還沒有聽過hiro彈吉他。降谷說他的吉他是hiro教的哦,hiro可以給我彈吉他嗎?”

“你想聽什麼?”

諸伏景光起身把吉他抱了過來,手指在琴絃上滑過,發出悅耳順暢的音階。

“什麼都好,只要是你彈的。”

月見裡螢端正了坐姿,乖巧的靠在諸伏景光後面,樹懶一樣伸手環住了諸伏景光只穿著薄薄t恤的腰身。

“你這樣我沒辦法彈琴了。”

諸伏景光無奈的笑笑,左手扶著吉他,右手拍了拍自己小腹上的一雙手,想讓月見裡螢暫時松開她的熊抱。

可能是實在想聽諸伏景光的吉他,月見裡螢安安分分把手的縮了回去,改成抱膝倚靠著諸伏景光結實的後背。

聽著琴絃輕響,月見裡螢閉著眼睛,說到:“hiro,你說我們像不像電影裡那種,大學裡談戀愛的同學情侶?坐在櫻花樹下面,男生彈琴女生聽,櫻花花瓣就這樣落在身上。”

“等找個機會,我們去野餐,到時候可以把吉他一起帶著走。”諸伏景光頓了頓,又補充到:“可惜我不再是剛見面時的二十二歲了,你還年輕。”

但月見裡螢才剛剛二十三歲。

馬上奔向三十歲,諸伏景光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大眾認知裡的“年輕人”了。六歲的差距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以前他並不能明顯感受到問題所在,但是現在他開始為這件事情感到憂心。

她的青春有時會讓他感到疼痛。

尤其是今天在倉庫對峙後出來的時候,一些年輕警察們注意到她的時候的眼神。

月見裡螢會不會偶爾也會猶豫他年長她六歲呢?會不會偶爾也會留戀更加年輕的男性?就像今天她提起的浪漫愛情電影的場景。

但是自己的職業和年齡,註定沒辦法給她想象中的戀愛和陪伴。

要是能再年輕幾歲、或者有個普通職業就好了。

諸伏景光幾乎不在月見裡螢面前遮掩情緒,表情肉眼可見的有些挫敗,他視線下垂,纖長的睫毛蓋住了那片悶悶不樂的藍色。

月見裡螢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他的鬱悶,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跪坐著直起了身體,攏著諸伏景光的肩膀,把臉頰貼在他的額側:

“你是傻瓜嗎?不管什麼情況下,是你我才會開心啊。其他人再年輕有為又怎麼樣?他們不是我的諸伏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