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冉聽出了她的擔憂,“你是不是怕她們突然反悔?”

王文新眼睛一亮,知道自己心裡沉悶的原因了,“可不是?俞冉你真是說對了,這些女孩來上學特別高興,我就怕她們的媽媽是一時興起,讓她們上幾天學就又讓她們回家,那樣才殘忍。”

給人希望,又親手破滅,就怕那些女孩最後絕望想不開。

這家屬院的很多女孩其實很多都是上幾年小學識個字,就這還是家裡對女孩沒有那麼輕視的。

還有那些特別重男輕女的家裡,女孩就沒讓她們上過學,天天都在家裡幹家務,一個個的小小年紀,眼裡就已經被磨滅的沒有光了,活像行屍走肉。

只有極少數家裡不差錢,又特別疼閨女的,才會讓她們一直上學,上到自己不想上為止。

王文新一開始對這種現象也痛心,她一個當老師的,自然希望這些女孩子能好好上學,也深知道只有上學才能改變命運。

才來的時候總是對工作充滿熱情,也是可憐這些孩子,一家一戶的登門勸,但結果很不好。

那些女人根深蒂固的思想根本就變不了。

有些甚至還變了臉色,拿著掃帚把王文新給攆出來了。

覺得她就是想讓孩子去學校上學,給學校送錢。

久而久之,王文新雖然也會勸,但已經不像當初那樣拼盡全力了。

她現在只求問心無愧就行。

畢竟還有一家子人要她照顧,她也不可能真的放下所有去幫這些姑娘。

俞冉聽到她的擔憂,神秘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你覺得她們為啥突然就改變主意讓這些女孩去上學了?”

“為啥?”王文新還是不明白。

“當然是因為你和我呀,還有很多上過學的女同志們。”俞冉笑得有幾分得意。

“你覺得我們家屬院裡上過學的女人日子過的差嗎?大部分人有沒有工作?”俞冉問她。

王文新還怔怔的,“上過學的姑娘日子當然過的挺好的,而且大部分人都有工作。”

“這不就對了,我們上過學的女同志不是已經向這些家長展示了上學的好處了嗎?”

“她們雖然重男輕女,但到底孩子還是自己生的,而且現在上學,以後要是能夠學的好了,出來工作了,不是比嫁人要彩禮還能給家裡掙錢?”

她和王文新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還有肖露、孟倩倩她們。

多的都數不完。

她們可都是按月拿工資的,一個月不講多,但幾十塊錢還是有的。

一年下來小几百塊,不比那個三四百的彩禮錢多?

而且,這些女人心裡肯定想著,這到底是自己閨女,以後要是上學混的好了,還能忘記幫襯孃家兄弟嗎?

雖然這想法有點不太好,也很現實,但在這個年代,確實對這些想上學的女孩有幫助。

而聽俞冉這樣一說,王文新瞬間豁然開朗,“是我想岔了,你這樣一說好像是這樣,現在雖然上學花點錢,但又不多,而且放學回家還能幫著幹家務呢,也不妨事,俞冉,還是你聰明。”

她以前好說歹說都不能勸動這些家長,俞冉卻說幾句話就說服她們了。

果然俞冉的腦子就是靈活。

雖然俞冉沒說,但王文新知道,肯定是俞冉跟這些女人說了啥。

現在想起來,這些姑娘的媽媽幾乎都找過俞冉看病。

“行,我就按照你這說法,以後要是還有家長不讓姑娘上學,我就這樣說。”王文新一拍板,直接決定就像俞冉的這法子做。

以前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