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權勢不攬而自成(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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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周圍無人時,福王世子才表情一轉,帶上幾分苦惱與羞慚,“六殿下,實不相瞞,今日冒昧登門,確有事相求。”
不等越青君問,他便盡數道來:“起因便是這珊瑚。”
“殿下也知道,天子喜愛珊瑚,本次年節,福王府上特地讓人尋來了一株極品珊瑚,比您眼前這株更完美,誰知那珊瑚在庫房放了幾日,卻叫人發現那珊瑚竟是假的,那珊瑚商人早就走了,我現在就是想找人算賬都不行。”
福王世子一副將眼淚往肚子裡咽的委屈模樣,“六殿下,先前我爹酒後早已在陛下面前誇下海口,找人算賬事小,如今最要緊的,是如何向陛下回稟,您也知道,我們福王府向來在陛下面前排不上號,此事一出,只怕陛下就要問罪了。”
問罪或許不至於,但被天子厭棄卻是一定的,宗室向來因為身份被優待,同樣也因為身份被忌憚,即便參政,也不可能身居高位,手握權柄。
如此,要想尋求突破,爭做宗室中的領頭雞,除了依靠血緣親疏,就只有學佞臣諂媚天子。
討好章和帝難也不難。
不難是因為對方就是喜歡聽諂媚之言的昏君,說難則是因為天下間絕大部分諂媚討好的功夫,章和帝都領教過了,閾值極高,想要準確拍到龍屁上,還需要技巧和機遇。
眼前這株珊瑚雖好,但若是要獻給天子,那是遠遠不夠格。
“不知世子堂兄可有相熟之人收藏極品珊瑚?”越青君沉思片刻後問。
福王世子苦笑:“若能找到,今日臣也不必來求殿下了。”
越青君面露無奈,“可是世子堂兄,我手中也沒有極品珊瑚啊。”
福王世子當然知道,他來找越青君根本就不是為了極品珊瑚,而是想要對方幫自己在章和帝面前說說好話。
他當然知道自己也可以找其他人,但張忠海之流,屬於天子近侍,最親近之人,若他一個不受重視的福王世子竟能說服天子近侍幫自己說話,難保章和帝不會多想。
至於找其他皇子,又免不了牽扯進皇子爭鬥。
想到越青君也是因為對方上次給他的印象不錯,六皇子向來不理朝政,無心帝位,又聽說對方時常陪章和帝用膳,讓對方幫忙,就是親戚間的拉拉架和稀泥。
若是越青君這邊走不通,他就只有走後妃的路子了。
“世子堂兄相求,無瑕不便推辭,只是效果如何,卻是我也不知了。”
見他答應,福王世子連忙喜笑顏開:“自然,自然,這本就是臣的事,殿下能答應,臣便已經感激涕零。”
半個時辰後,福王世子離開,留下了那株紅珊瑚。
翌日,越青君就帶著紅珊瑚回了宮。
章和帝將那株紅珊瑚拿在手中看了又看,隨手將之丟在桌上,“福王世子讓你幫他說好話,你轉頭就把他出賣給朕?”
越青君笑笑道:“兒臣只是覺得,事無不可對人言,無論是世子堂兄買了假珊瑚,還是兒臣答應他幫忙說好話,都只是一心為了父皇而已,為臣為子,只要對君父的忠心不變,又何懼父皇怪罪?”
他雖未繼續說,但臉上的信任卻是那樣真,讓人不忍懷疑。
章和帝心中難得生出一絲對傻兒子的憐愛,“你是心無雜念,一心為君,別人可不一定。”
福王府又不得臉,不算自己人範疇,章和帝自然沒有濾鏡。
越青君搖頭不信,“怎會,世子堂兄近幾日一直在找那珊瑚商人,但他始終不承認自己眼光差被騙了,只說是那珊瑚商人做了手腳,偷樑換柱,他還想把那商人找到,將父皇的珊瑚找回來,只因先前答應了父皇,不想食言。”
章和帝心中不悅,只覺得那福王世子蠢鈍如豬,被騙也就算了,還自欺欺人。
越青君看向章和帝笑道:“兒臣向世子堂兄說,父皇手握天下,胸懷寬廣,必不會因這點小錯降罪於他,讓他不必這般擔心。”
章和帝暗暗點頭,覺得老六說的沒錯,朕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即便真的是,但你表現出來就是你的不對了。
越青君喝了口茶繼續道:“世子堂兄卻說,他找珊瑚並非是怕父皇怪罪,而是先前早在父皇面前誇下海口,若是找不到,那就是對父皇食言。”
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章和帝再怎麼不高興,福王府都是宗室,他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給人把爵位擼了。
再任性的老作精,作起來也是要理由的。
“瞧他這斤斤計較的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三歲小兒。”章和帝先是嫌棄了一句,但也僅僅是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