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今日呀,倒趕上這個熱鬧了。”女子看了看前頭的情形,澹聲吩咐,“繞開這條道走吧。”

這吵吵嚷嚷的樣子怕是擾了清淨。

“是。”車伕應了一聲,而後便揚起馬鞭趕著車往別處繞去。

馬車走走停停,轉了幾轉終於在城中的一處宅子前停了下來。

這宅子地處城東,亦是寸土寸金的地界,宅子佔地雖然不算特別大,然而卻勝在清幽。

車伕先跳下馬車,放下了腳凳,而後便見車簾掀開,從裡頭走出先前那身著翠衣的美貌女子來。

女子下了馬車,並未立時往宅中去,而是命人從車廂後頭取出一座木製的輪椅,在馬車前放平後,才垂首屈膝:“郎君,可以下車了。”

“嗯。”裡頭傳來一聲慵懶的男聲。

而後,便見車內又鑽出了一名著褚色衣衫的微壯婢女,她回身扶著一身著厚袍的男子出了馬車。

那男子似乎特別微寒,相較於常人,身上衣衫明顯厚了幾分。

他腳下看著沒有什麼力道,婢女扶著他到了腳凳前,微微躬身便將人背到了背上,揹著他下了馬車,而後將人輕輕地放到了輪椅上。

男子坐上輪椅,春風尚有幾分料峭,吹來時還帶著寒意,他不由輕咳了一聲。

翠衣婢女連忙取出毯子蓋在了他的膝上,又往他手中塞了一個小小的手爐:“天氣尚寒,郎君需得當心點。”

男子幽幽嘆了一聲:“好歹這個冬天已經過去了。”

“是呀。”一旁的褚衣婢女接道,“春日漸暖,郎君這身上也會漸漸好的。”

男子輕笑一聲:“誰知道呢?”

這隱疾呀,一年復一年,雖則沒了性命之憂,卻到底不如常人安康。

兩名婢女聞言不由一默,郎君這病是打小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本是活不成的,使了秘法才能得以倖存。

隻身子到底比常人要虛弱幾分,到了冬日更是渾身發冷畏寒,只得小心調養著。

婢女強笑著安慰了幾句,男子見兩人一副擔憂模樣,唇角微勾:“這麼多年了,我早就看來了,你們又何必作這幅樣子?”

“死是死不了的,且叫別人去死一死倒是未嘗不可。”

他抬頭望向天空,眼中微眯,他呀,來這郢都可不是傷春悲秋來了。

男子抬手微微示意,婢女便上前推著輪椅,一行人往宅子深處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