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事情處理得當,賀令姜便啟程迴轉郢都去。

鎮北王裴儉知曉裴攸也要跟著一同回去,倒未曾有任何意見,畢竟,他先前便猜到自家這兒郎,十之八九要同賀令姜一道去。

他特意將二人送至至王府門前,道:“北境這處餘下的事,有我在,你們放心便是。”

而後又看向裴攸道:“阿裴,近日北地安穩也無旁的要事,你回郢都同聖人覆命後,倒也無需急著回來。郢都乃天下英才聚集之地,你自小生在北地、長在北地,不妨在郢都多看看,多學學。”

裴攸心下了然,垂首應是:“是,阿爺。”

裴儉見狀欣慰一笑,而後又叮囑賀令姜:“這一路,路途遙遠。神宮在北地的勢力被清,未必不會狗急跳牆。無論是在途中,還是到了郢都之地,賀七娘子可要當心些。”

“好。多謝王爺掛念。”賀令姜點點頭。

“賀七娘子倒別急著謝我。”裴儉擺擺手道,“我這處還有事請求賀七娘子呢。我鎮北一族在北地雖然有些勢力,可往郢都之地,倒無甚結交甚密的世家。”

“阿裴他素來寡言,性子又硬得很。到了郢都,還望賀七娘子同賀家能對他多關照兩分。”這話說出來,裴儉便覺得自己臉皮著實有些厚。

畢竟,這賀七娘子比阿裴可還是要小上四歲,讓個還未及笄的小娘子以及家人去顧念這馬上及冠的兒郎,一般人還真說不出來。

可他若不先為阿裴找好藉口,他怕屆時這小子想多見賀七娘子幾面都難啊。

更何況,這麼說也算不得丟人,畢竟這賀七娘子,可不能以普通人家的小娘子等同論之。從臨川以來,她確實也助了阿裴不少。如今這藉口,應當也算合理。

他這一番慈父心,可謂用心良苦。

裴攸心中搖頭,阿爺不知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便是自幼與他熟識的阿姮,此言此請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賀令姜卻是挑眉,她雖知鎮北王裴儉對裴攸一向疼愛,可他們鎮北一族素來征戰沙場,練就的是鐵血心性。

疼愛歸疼愛,對著家中兒郎卻從來不會小心翼翼地呵護著來,而是信奉磨礪方成人才的道理。

裴攸自小便習武習讀兵書,後又拜天下第一劍士為師,吃了不少苦頭,等大些便入了鎮北軍,一路從底層摸打滾爬著來。

他如今未曾及冠便能有這番成就,縱然是靠自己的天賦與努力,可也與裴儉傾心教導有關係。

可如今這般模樣的裴儉,倒叫她覺得並非他並非先前那位嚴父,反倒像是一心牽掛遠行之子的慈母了。

她可不記得,裴攸先前離開定州到旁處辦事時,鎮北王裴儉還有這番模樣。

她覷了眼一旁立著的裴攸,卻見他眉眼不動,對他父王的這番說法,也不知有沒有聽到心上。

她又看了看素來端正威嚴的裴儉對著她笑得溫和,心下便多了幾分猜疑。

可裴儉既然這麼說了,她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王爺放心便是。”

裴儉便又是一笑:“賀七娘子既然應了,我自然放心。這一行,阿裴也帶足了人手,賀七娘子若是有什麼需求,只管叫他去做便是。”

賀令姜朝著他施了一禮:“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