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三司連同不緣司順著揪出來的神宮餘孽,將可能與之有關的大周朝堂或世族勢力又肅清了一遍。

賀相山本就得皇帝之令,要徹查此案,賀令姜作為不緣司中的人,亦得了袁不吝的應允來跟進。

因而,這段時日父女兩人都忙碌起來,時不時地要往大理寺以及刑部跑,家中難得見著他們二人的身影。

北地私售鐵器的案子已經查清,相關案犯也已捉拿歸案,經由三司與裴攸稽核後,終於徹底結案。

除卻一個盧六郎參與外,盧氏眾人皆不知此事,范陽盧氏族人已然從牢中放出,郢都這處的盧少府監一家自然也被放了出來。

至於那楊氏,也按律判了相應的懲罰。

大理寺卿邵展緩緩地撥出一口氣,手頭牽扯到神宮的案子千頭萬緒,如今終是了了一樁。

“世子,賀七娘子,此次二位去北地取證,徹底查清了此案,當真是辛苦了。如今既然已經結案,我看時辰也不早了,不如就由我做東,請幾位一道用個晚膳如何?”

“邵寺卿做東請客,焉有不至之理?”刑部尚書周允笑著道,而後看向裴攸同賀相山,“世子、賀中丞,如何?”

若是他們幾個大老爺們也便算了,官場應酬乃是常事。可令姜畢竟是個小娘子,未必願意同他們一道。

賀相山看向賀令姜,見她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這才應道:“自然上佳,我同令姜都去。”

裴攸也跟著頷首:“我便和大家一道。”

於是乎,幾人處理好手頭之事,便一起出了大理寺,各自上了馬車。

大周雖不允朝中官員私設妓館,可卻未曾禁制官員狎妓。

若是尋常應酬,朝中官員不少有往那清雅妓館去的,即便不做旁的事,聽聽小曲兒,看看美人歌舞也是好的。

如今賀七娘子即便不同尋常小娘子,可也畢竟是個女娘,人家的阿爺還站在此處,他們若是敢往那妓館去,賀相山怕不是要撲上來非將他們撕碎不可。

邵展很自覺地引著幾人,到了大理寺附近的一家酒樓。

“這家酒樓的菜色不錯,幾位可要好好嘗一嘗。”說罷,他又為幾人推薦了幾道特色菜式。

有菜,自然有酒。

幾人談笑間,說著坊間趣事和朝中逸聞,已是幾杯下肚。

賀相山見賀令姜已然自顧自地飲了幾杯,張了張嘴又把話頭嚥了回去。

這孩子,當真灑脫大方得緊,面對邵展和周允這兩個官場老狐狸,言笑自若,也未曾有任何拘謹之感,哪像個年輕的小娘子?

罷了,隨她去吧,幸而這酒水並不算烈,喝個幾杯也無妨。

倒是一旁的邵展見裴攸只管低頭喝茶,親自為他斟了一盞酒:“世子緣何不飲上兩杯?這家的秋露白可是一絕,味醇回甘卻不易醉人……”

“來來來,我敬世子一杯。”說著,他已然舉起酒杯來。

裴攸看著盪漾的酒杯,倒是沒有拒絕,端起酒杯衝著邵展的方向微微示意,便一飲而盡,如玉的面頰泛上微微的紅。

周允見狀,也起身道:“我也敬世子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