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習得這移魂奪舍之術,到底太晚了些。她也好,大巫也罷,都已是垂垂老矣的年紀,即便巫者壽命要長於常人,可到底是荒廢了最好的時光。

“你!”索雅眼中不禁翻滾出幾分怒氣,“你雖是巫侍,可師父待你並不差。這麼多年,她可曾虧待過你?”

“她若是得了什麼好東西,必然會著人留與你一份。在巫廟之中,人人敬你尊你,巫廟之外,百姓亦信你畏你,又何曾有人對你有半點輕視之心?便是自幼教導我之時,師父亦是多番囑託我,待你要有待她之心……”

“然而即便如此,竟也不能拂去你心中的那份不忿和嫉恨!”

“我真替她不值!”

“哈——”烏媼譏諷地涼笑,“你說的這些,不正是因著她嗎?尊我敬我也好,信我畏我也罷,皆因我身前站著一個她。”

“可是……”烏媼咬了咬牙,緩聲道,“這麼多年,我最恨的便是,她永遠站在我身前,此後,我所得的一切也皆是因著她……”

對著這樣心思偏執的人,旁人說再多也是無用。

索雅只可惜,師父將這樣一個人放在自己身邊多年,白費了一番心腸,還因此喪了性命。

然而,上天開眼。

她冷冷一笑:“你對師父有嫉恨之心,甚而為此奪了她身軀。可天道畢竟還存,移魂奪舍之術,無論是在大周玄門也好,在我荒人部落也罷,皆是禁術,不可為。”

“你偏偏違背天道,施展禁術,最終還是淪到這番模樣,甚至要不得不再施術奪我身軀,以避天道之罰……”

“你瞧瞧,烏媼……”索雅眼中隱有幾分恨意,“你對師父做的事,終會要為此付出代價。”

烏媼聞言不禁嘶笑出聲:“什麼蒼天有眼,天道不可違.......我既然敢修此逆天改命之術,便從未信過這些。”

“只是,做此等事情確實要避著天道而行。怪只怪,我先前施術之時,不小心被天道所覺罷了……”

烏媼在北地之時,曾得遇神宮尊主,那古籍便是神宮尊主贈與她的,而後,她更是入了神宮門下,做了神宮星使。

她雖執掌女宿,歸於玄武宮使座下,然因著荒人部落荒遠閉塞,再加上她修得是巫,實則並不受命於玄武,而是直接聽從尊主吩咐。

後來,她修成奪舍之術,更是心中得意。然而在修習禁術之時,她卻因失誤傷了底子,內息多有損傷不說,身子也大不如前。

自那時起,她便動了旁的心思。

到後來,神宮尊主有意在北地,利用荒人部落成事,她索性奪了大巫的身軀,以荒人大巫的身份來助神宮謀劃。

畢竟,在術法一道上,大巫雖不如她通曉博雜,然而內息上卻要比她強上幾分。

一開始,一切都是順利的。

只是一年前,尊主卻帶著一名女子尋到她。

那名女子生得極美,然而卻生了重病,藥石無醫,命不久矣。

烏媼不知她與尊主是何關係,然而尊主卻直接下令,讓她助那名女子奪舍旁人之軀。

施展奪舍之術,是要擔著天道反噬的危險的。若是為自己也便罷了,可為旁人,卻如何也值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