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醉不著痕跡地瞥了眼裴攸,就見他默然坐在一旁,目光卻穩穩地落在這賀家七娘子身上。

先前這麼著急地催他煉製歸元丹,如今又這般輕易地送出去一顆,薛一醉當真懷疑,裴小子當初是不是就是為著這賀七娘子備的?

要知曉,當初他收到裴攸的來信,正是在姚州一役之後,那一役,聽說賀七娘子亦受了重傷。

薛一醉心下了然,收了把脈的手,方悠悠道:“賀七娘子先前確實傷得不輕,不過因著及時用了歸元丹,再加上立時調息,倒沒有什麼大礙了。如今只要再調息兩日,將這歸元丹的藥力徹底煉化了便是。”

只要調息得當,再重的內傷,這歸元丹也能治癒,甚而還能對提升內息有些許助益。因著這,玄士們都對歸元丹垂涎不已,只可惜卻無緣得上一枚罷了。

裴攸聽他這般說,才真正放下心來。

賀令姜放下捲起的衣袖,笑著道:“多謝薛老丹醫了。賀七這番能無事,也是得益於老丹醫的歸元丹,如今,就在此謝過您了。”

說著,她起身便要向薛一醉施禮道謝。

薛一醉連忙伸手將她攔下:“謝我倒不必,這丹藥,本是裴小子死乞白賴纏著我煉製的。我既給了他,便是他的了。你要謝,就謝他便是。”

賀令姜微微一笑,瞧向一旁裴攸道:“世子自然要謝,只薛老丹醫您,也是當得這一聲謝的。”

她雙手合握於胸前,朝著他行了一個謝禮,而後從袖中掏出一枚折成三角的符籙,遞到薛一醉面前:“這是我自繪的護身符,老丹醫若不嫌棄,便請收下吧。”

“怎會,怎會?”薛一醉笑呵呵地接過符籙。

身為玄門之人,這符籙一入手,便覺一股玄妙之力流轉在符籙周遭,不同與尋常。

他老臉頓時一樂,這賀七娘子拿出來的護身符,果然不是常物可比的。

裴攸看著他喜笑顏開的模樣,不禁開口道:“這符籙耗了賀七娘子不少心力,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得的,你可得好生帶著。”

自崔家十一郎那次後,滿郢都的人都望著能得阿姮親手所繪的符籙,可到如今,她也不過私下贈出幾枚給長公主府罷了。

“知道了……”薛一醉擺擺手,將符籙在他面前繞了繞,似是故意炫耀似的,這才收入自己懷中好生收起來。

關鍵時候,這符籙可是能護命的東西,他自然懂得輕重。

裴攸瞧著他這般模樣,心中暗道,真是老頑童,幼稚的很。

他當阿姮不曾送過自己護身符嗎?

自己貼身的那枚,可是一枚玉符,能擋三次大災,不是他這個能比得上的。

賀令姜贈了符籙與他,薛一醉也不藏私,知曉她身上還有外傷,便大手一揮,將自己往常做的上好藥膏贈了給她,大方得緊。

“你放心便是,保證你身上一點疤痕都不留!”

“那便多謝薛老丹醫了。”賀令姜眼中滿是笑意。

兩人正說笑著,卻聽裴攸身旁的護衛上前來稟:“世子,蘇家表娘子上門了。”

裴攸聞言,眉心不由一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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