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王上求娶大周公主,以正妃之禮待之,那囊一族對此早有怨言。而大周公主途徑邏些城時,又被達納堅邀去在城主府中住了幾日。

永安公主的長相,他們方才可是瞧清了,那囊氏若對其心生仇意,設局下手也未嘗不可。

畢竟國師都說了,永安公主生疹蹊蹺,倒似是中了詛咒……

還有……這宴席也是正妃那囊氏提議,方才在席間,又是為永安公主特意備了清甜果酒,又是命婢女奉上潤喉熱茶的。

這其間……就沒些旁的打算?

木赤贊普聞言眉心微皺,裴攸此人也沒安好心,點出那囊氏罷了,還要偏偏將國師扯入其中。

只不過到如今,他也只能順勢而為。

他面上微寒,目光如冷箭一般射向正妃那囊氏:“王妃……據本王所知,那囊一族可養著不少精通咒殺之術的苯教巫師,公主此來王都又在那囊府中停留了不少時日,離了邏些城後沒隔幾日便生了疹子,你便沒什麼要說的?”

迎著他如刀般的目光以及眾人懷疑的眼神,那囊氏心中寒涼,王上果然是有意借大周之手將他們除去。

她悽然一笑,抬起頭直視道:“王上這是懷疑是我那囊一族所為了?”

木赤贊普的一雙濃眉皺得愈發緊了:“世子所言,也不無道理。永安公主初至西蕃,亦無從與苯教之人結怨,思來想去,也就那囊一族有對她出手的理由了……”

“那囊一族有對她出手的理由?呵……”那囊氏不由後退兩步,仰頭慘然笑道,“原來,在王上心中,我就是那等小肚雞腸、只知爭寵的無知婦人,而曾為西蕃王庭立下無數功勞的那囊一族,則是那不顧大局、肆意妄為的奸佞之族……”

“永安公主此番和親,不是尋常嫁娶,乃是為兩國交好而來,這等婦孺皆明的道理,我那囊一族又怎會不懂?”

“更何況,永安公主在大周地位尊崇,自己精通玄術不說,身旁亦有能人相隨。若是那囊一族出手暗害永安公主,莫說王上,便是她背後的大周恐怕都不會善罷甘休。那囊一族又不蠢,又如何會自尋麻煩!”

“世子的懷疑,也不過因著是陀持國師所言罷了,又可曾有真憑實據?”她的目光從次妃蔡邦氏以及殿中密宗一系之人身上掃過,冷笑道,“王上自年少為王來,便一腔雄心壯志……在西蕃朝堂,密宗一派與苯教舊族之爭早已不是秘事。恐怕,這謀害永安的公主的帽子,是有些人故意扣到那囊一族頭上的吧!”

那囊氏直直地望向裴攸,眼中意味深長:“世子不妨想一想,若是那囊一族因謀害永安公主之名被追責,最終得利的又是何人?”

裴攸聞言面上微動,不由抬頭看向蔡邦氏及木赤贊普,眼中之色愈發幽深起來。

木赤贊普額角不由猛跳,他先前可不知那囊氏竟是這般的好演技、好口才,倒叫她將事情扯到密宗一派頭上去了,甚至還暗示裴攸,他這個西蕃王對此說不得樂見其成。

縱然他確有這番心思,可那紅疹之事還有今日這宴席種種,他們可是未曾出手,不過是暗中推波助瀾,看著那囊一族自去忙活罷了。

那囊氏既然如此巧言吝嗇、強自詭辯,他便無需再徐徐引之,直接將證據擺出來便是。

他倒要瞧瞧,屆時那囊氏還有何話要說!

“事情如何,自有分辨。世子稍安,本王今日便將此事查清,給大周還有永安公主一個交代。”木赤贊普看向裴攸出言安撫,而後沉聲吩咐道:“來人,去將國師請來!還有——”

“將此番準備宴席的僕婢全都壓上來,本王便當殿審一審此事!”緊接著,他眼中一厲,伸手指向一名縮在角落裡的婢女,“把這名方才為公主奉茶的婢女也立時拿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