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緊了眉頭,一手蘸了血液,在達納堅額心繪下一道繁複的血符,接著左掌往前一推,掌心的血液便疾射而出,被懸在半空的咒角盡數吸取。

咒士雙手合掌,又念起聽不懂的咒語來,隨著他口中咒語響起,咒角周身猛然迸發出猩紅的光,而後一團黑氣緩緩浮現在達納堅的額心。

咒語聲聲,黑氣盤旋著從達納堅額心抽離,猶如被一條無形的絲線牽引著,絲絲縷縷地匯聚到咒角周身,又一點一點被它吸納。

以血為引,剝離咒殺。

等到咒士完成這一切時,他已然耗盡渾身精力,面色蒼白如紙。

他抬手將咒角重新收入腰間,終是再也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蕭令姜看著面前狼狽的兩人,悠悠問道:“事到如今,那囊城主還是不認麼?”

“呵,是又如何?”事情既然已經被她揭穿,達納堅索性不再裝傻。更何況,蕭令姜方才竟然膽敢對他下咒的舉動,著實是惹到了他。

達納堅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身上寒意漸退,渾身力氣也恢復了幾分,他冷笑一聲:“公主獨身前來,倒是大膽。既然明知我要殺你,就不怕此番有去無回?”

他扶在座椅之上右掌微動,話音未落,便有無數利箭從牆後冒出,向著立於屋室正中的蕭令姜疾射而去。

於此同時,院中護衛們也終於察覺不對,手持刀劍向這處衝來。

察覺殺意,蕭令姜立即翻身滾到角落裡,避開了這波箭雨,而後從袖間丟擲一道符籙直直打在再欲按下機關的達納堅手上。

達納堅只覺整個右臂猛然一寒,頓時失了力氣。他還欲再動作,蕭令姜已然飛身上前,一袖拂開上前阻攔的咒士,一手直接扼住了他的脖頸。

素白微涼的手掌漸漸收攏,達納堅只覺胸腔的空氣被漸漸抽離,喘不過氣來,他面頰憋得通紅,猶如一條即將窒息而死的魚。

蕭令姜眼中寒意流轉,語氣卻悠然平和:“那囊城主,你瞧瞧,如今的你,與你曾經看不起的螻蟻草芥又有何異?”

“生死與否,也不過是在他人一念間罷了。”

她的聲音如同從天邊緩緩傳來,達納堅的意識也逐漸模糊。

蕭令姜鬆了鬆手,空氣重新湧進的那一瞬,他迫不及待地呼吸起來,唯恐她接下來一個反手又要取他性命。

“嘭——”地一聲,門被人由外踢開,蜂擁而至的護衛們看著眼前情景,一時愣住不知該如何動作。

“退下!”蕭令姜冷聲道。

護衛們訥衲不敢動,她緩緩收攏手掌,達納堅又覺喉間一緊,他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退下……”

護衛們看看被蕭令姜挾制的城主,又望了望從地上爬起的咒士,只好聽令退了出去。

蕭令姜手掌微松,冷眼瞧著達納堅狼狽呼吸的模樣,嗤笑出聲:“生死時刻,便是貴如城主你,不也是拼盡一切求生?”

達納堅的頭腦清醒了幾分,仰著頭問她:“你到底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