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瞿心中急轉,然而面上卻絲毫不顯。

他按下心中驚詫,轉念想,便是蕭令姜拿出了畫像又如何?岑娘已逝,她便是心中有猜疑,也沒有法子將梅氏與岑娘、與神宮聯絡起來。

她如今不直接對梅氏出手,說明並沒有揪到梅氏與神宮有關係的切實證據。

她今日上門偏偏拿著這幅畫像來,不過是故意試探他,好看看梅家是否會露出破綻的吧?

哼!

梅家不動,她到底是坐不住了。

梅瞿心中一定,看了看廳中眾人神色,而後道:“叫公主失望了,府中之人並不識此女。公主許得去旁處問問了。”

蕭令姜嘆息搖頭:“無妨,偌大的池州去尋覓一人,是不簡單。不過總有法子的,既然諸位不知,我稍後便再去問問旁人便是。”

她此行,本也沒打算就這般能尋著識得畫中人的人。

畢竟,手下人已經拿著這畫卷在池州世族尋了一圈,不僅如此,便是梅氏這嫁到旁處的女娘處也藉機打探了,可依舊是沒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她來呀,不過是想著見見梅瞿,亦看看能不能試探一二。

明知她此行目的,梅氏近來卻太過安靜了,這沉靜背後不知有著什麼致命的謀算。

她已經劍指永穆、梅氏及神宮,他們焉能坐而不動,任她作為?

極致的沉靜背後,往往是更加駭人的驚濤駭浪罷了。

蕭令姜眼中微深,又與梅家諸人閒聊了幾句,這才在眾人的目送下,離了梅府。

她上了馬車,掀起車簾吩咐道:“去尋些畫匠,將此畫多描摹些,張貼到池州各處去。”

頓了頓,她又道:“尤其是梅府周邊,多張貼幾張。”

當初她派人尋畫中人時,只是私下行事,她拿不準永穆真實身份又不想太早地打草驚蛇,自然未曾大肆宣揚。

如今既然她人都來了池州,與永穆彼此也心照不宣,這事自然是怎麼熱鬧怎麼尋。

若是能機緣巧合地尋到見過她的人,自然能多得些線索,即便尋不著,也能叫梅瞿膈應不是?

賀崢不僅依言行事,重金懸賞,更尋了大小茶館中的說書先生來幫著尋人。

不過兩日,池州上下便皆知,永安公主到池州來,是為著尋一個貌美的女娘,說是與之有舊故。

至於怎麼箇舊故法,永安公主那處卻不曾說過。

池州的世族和百姓們對著畫中人生了興趣,談論的愈發多了起來。更何況,那可是有重賞呀,諸人皆絞盡腦汁地去回想自己可曾見過這樣一位娘子了。

又是一個晴日,蕭令姜約了池州世族喝茶,她出了刺史府欲要提起裙裾上車,便聽得有一沙啞粗糲的聲音響起。

“永安公主!”

蕭令姜轉頭看去,便見一衣衫破舊、以布巾遮了大半容顏的老婦,佝僂著身子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