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心中疑慮,蕭令姜嘆道:“眼下我手上還未有確切證據,所以此事若想查清,還得溫刺史相助一二了。”

“不知公主欲要下官如何做?”溫得良疑惑,他對神宮之事可是半點都不知曉啊!

“不著急。”蕭令姜笑著擺擺手,“我方至此地,對池州不算得了解,倒不急著去做什麼。”

“池州之地鍾敏毓秀、人傑地靈,我對此處風土人情亦頗感興趣,還想著先到處看看呢”

“這個簡單。”溫得良笑著道,“下官身邊長吏對池州上下都頗為熟悉,公主若是感興趣的話,下官便讓他這幾日陪著您到處逛逛,您瞧如何?”

“哦?”蕭令姜不由撫掌,“如此甚好!”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池州城內,她這公主的身份未必頂得上刺史府長吏來的好用。

見她沒有什麼不滿之色,溫得良心中也放鬆了幾分。

“公主初到池州,下官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多多見諒。今夜下官便在府中設宴,來為您接風洗塵,屆時還請公主大駕光臨。”

蕭令姜燦然一笑:“溫刺史真是客氣了。不過——”

她口中一轉,悠悠道:“既是設宴,還是人多熱鬧些才好。依我瞧著,無需急於今日,不如改日將這池州世族官吏們都邀來?如此也好叫我見見池州的英才們。”

要見識世族官吏?

溫得良心中暗忖,她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雖則心中摸不透蕭令姜欲要何為,他還是笑著應了下來:“自然使得。正巧刺史府中也許久未曾設宴了,如此,便藉著為公主接風洗塵這份契機,同眾人熱鬧熱鬧。”

到了第二日,溫得良便朝城內各世族官吏府中下了帖子,邀請眾人赴宴。

永安公主竟然到了池州?

池州世族知曉後,莫不驚訝。

畢竟依他們先前所聞,這位公主所到之處多是與神宮相關。如今她突然來此,想來也不會只是心血來潮吧?

可即便如此,面對刺史府親下的帖子,這些世族還是要不得不給個面子。

宴飲當日,刺史府中一片熱鬧,城中有頭有臉的世族都前來赴宴。

蕭令姜坐在高位之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宴中諸人。

池州世族不算多,其中當屬梅氏傳承最為悠久。從前朝到大周,梅氏風光自然不比以往,不過在整個池州城中,也算得數一數二的世家大族了。

只是,如今設宴,梅氏家主梅瞿並不在其列。那坐在席下左側首位的,乃是梅瞿之子,梅清。

這梅清瞧起來約莫四十來歲的年紀,身形微胖,一身寬袍大袖坐於位上,舉止之間頗有掌家者的風姿。

他垂首斟了一杯酒,向著蕭令姜敬道:“家父年邁,近來天寒這身子骨也不大好,所以不便赴宴。若有不周之處,還望公主恕罪。”

梅氏家主梅瞿已經年近古稀,這般年紀,在有的人家,許是早早就從家主之位上退下來,安享晚年了。

可梅瞿卻不如此。

梅瞿生母乃前朝公主,也正是這位公主,使得梅氏在前朝未滅之時的榮光達到了頂峰,也在新朝建立後迅速黯然下去。

彼時前朝破滅,這位公主雖逃過一劫,卻在生下一子後身子迅速衰敗下來,鬱鬱而終。